细声道:“表哥,我没有同你告过状。”
不知他是否同传闻中一样公正无私,陈在溪只能一点一点试探,生怕这位表哥露出一点不悦的表情。
她只是一个外姓人,而宋晚云却是表哥叔父的女儿,有些事情,自家人可以教训,却用不着一个外姓人来说,所以陈在溪不是特别确定他的态度。
落在寂静院里的这道声音娇糯。
表小姐不仅性子娇,连声音也同人一样,没有一点攻击力。
白术站在原地等自家世子,他一边想,这位表姑娘胆真不小,要说这表小姐还是第一个,敢同世子爷这般近的姑娘。
只是这句话听在耳边,他怎么一点也没听明白,所以世子爷是怎得忽然停下来了?为何这位表小姐又要说自己没有告状?
白术站在宋知礼身后一步的距离,这个位置足够恰巧,如果他在往旁边挪动一点,便能看见——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底下,他那位封建守旧的世子爷衣衫,被那位胆不小的表姑娘抬手勾住了。
宋知礼虽不是武官,但却习武,长年锻炼,使得他身姿挺拔。宽厚肩膀轻而易举地便遮住女人小巧身形,以及她柔软细腻地,搭在他衣衫上的手。
对他来说,这只是极细微地力道。宋知礼面色未改,看着这位表妹,沉默半响后,冷淡地道:“你现在不是?”
陈在溪愣了一下,才听懂表哥是什么意思,她说她没有朝他告状,表哥却说,她现在就是在告状。
“……”所以他是向着自己的妹妹的意思?
陈在溪好不容易才敢上前一步,这一瞬间,心都僵住,立刻缩回了手,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那衣衫的一角就这么被松开了,只是也回不去方才,原本平滑的布料上,硬生生多出一团褶皱来,隐约间,还能瞧见点血丝。
她方才摔过,破皮的手没有处理。
放在宋知礼这样整洁的人身上,这道褶皱尤其突兀。
宋知礼自然也察觉到,轻蹙起眉。
他没见过她这般爱哭的姑娘家,方才她动作不敬,他分明未训斥她一句。
时辰已到,该去宫里,只是在对上表妹那双盛满湿润的杏眸时,冷硬地心肠微微松动。
男人顿了下,只生硬道:“没说你不能告。”
在陈在溪几乎快放弃的时刻,男声恍然入耳。
表哥的语调很平,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
她神情微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缓了两秒以后,才意识到表哥没有偏袒宋晚云。
表哥好像……确实不似他外表那般冷硬诶?
紧张消散,陈在溪重新抬起头看他。表哥很高,眉目生得极好,只是他气势过于压迫,往往让人不敢直视,因此就忽略掉他优越的相貌来。
陈在溪其实没见过像他这般好看的人,这样的表哥,到是和绿罗口中那个,深受百姓夸赞的大理寺卿重合起。
眨眨眼,她想,她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便轻声将晚上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女人语速不快,一字一句本该清晰,但她刚来上京不久,说起大片长段的话时,不自觉便说成家乡话,语调软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