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几天不是养?你知道这些狗都吃什么吗?”杨隽年养了一辈子鸡鸭鹅,最知道大户人家的畜牲都吃什么,一想到这个,他就肉疼得不行,也再想不起会不会得罪什么上司,指着杨静和说道,“你赶紧的,把这些全赶出去,一只也不能留!”“小哥哥说了可以养。”杨静和委屈的扁嘴。“那你送他府里去啊。”杨隽年瞪眼,更生气了。他觉得,这傻孙女必定克他,他想亲近都亲近不起来!“送了的。”杨静和低头。“所以呢?”杨隽年以为她送了秦云枭却没收,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你个败家玩意儿,以前傻没用,现在不傻还这么没用,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溺马桶……”“父亲。”杨知柏因去安排采购粮食的事慢了几步进来,便听到了这番话,心里阵阵发寒。“……”杨隽年僵了一下,转头望了过去,硬梆梆的问,“做什么?”“这些并不会在家养很久,几日便可,它们的吃用,记在西墨院即可。”杨知柏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没办法,他再生气,面前站着的也是他亲爹。先祖以孝立国,今上以孝治天下。他又是御史,不能有不孝的名声传出去。治家不严,已是他目前最需要清洗的污点。“你西墨院倒是有钱。”杨隽年冷哼。“父亲,王爷已允许我全权处理这些狗,过几日,会有进账的。”杨知柏只好拿钱说事。“什么进账?”杨隽年愣了愣,抓住了重点。“卖了这些,所得银钱我们和王爷五五平分。”杨知柏答道。“这些能卖几个钱?卖了不会得罪那些大人吗?”杨隽年皱着眉,很不看好这事,“你堂堂御史,岂能做商人之事?!”“父亲,我这御史还不知能保几日呢。”杨知柏叹气,再次提醒。“……”杨隽年立即不自在的别开了头。害得儿子丢官的人可不是别人,说起来,妻不教夫之过,深究起来,他也得负责任的。“父亲,王爷交待的,别说是商人之事,便是杂役粗使,谁能不做?”杨知柏一脸平静,似乎没看到杨隽年的难堪。杨静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心里给秦云枭点了个赞。以前的杨知柏,讲究清名,重事业,两耳不闻院中事,害得妻女在府中受欺,他都不会关注半点。如今,被疑似罢了官,他倒破而后立,能豁出去放下脸面了。“哼,你就瞎折腾吧!”杨隽年说不过,冷哼一声,背着手走了。杨知柏目光幽幽的望着杨隽年离开的背影,长长一叹。杨静和仰头看着杨知柏,直问道:“爹也觉得办这件事丢脸吗?”脸面比好好活着还重要吗?杨知柏回头,对上杨静和眼睛,一时,心里五味纷杂,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年少成名,二十岁成探花,进翰林,入御史台,一路清贵。俸禄不多,日子清贫,可他有引以为傲的清名。可这些,如今都似乎成了往日黄花。说不丢脸,那是假的。“爹,没钱吃饭,妻子儿女就要全饿死了。”杨静和哪里看不出杨知柏的想法,她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一针见血,“脸面比好好活着还重要吗?”“……”杨知柏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定在了杨静和身上。杨静和坦然的对视,不避不闪。便宜娘软弱爱哭的毛病要纠正,便宜爹能不能为家人立起来,同样很重要。最好,一家子都能顶前面,她就能安安稳稳的做个快乐的小傻子了。“和姐儿,这番话,是王爷教你的吗?”杨知柏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第二个会教她说这些话的人。“好像不是。”杨静和摇头。“好像?”杨知柏有些懵,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好像?“嗯,好像不是。”杨静和又点头,眼中恰到好处的浮现些许困惑,一本正经的胡扯,“有人把我按水里,我难受,快死的时候好像有人跟我说的。”“什么样的人?”杨知柏还是头一次听杨静和提起这一段,他立即大步上前,蹲在她面前认真的问,“可还记得?”“很奇怪的人,穿没袖子的裙子,光腿,像仙女。”杨静和去哪里找这个人,于是,她很机灵的代入前世的自己,且很不要脸的夸自己。“仙女还说了什么?”杨知柏呆愣愣的问。“我想不起来了,有时候会自己冒出来。”杨静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有心机的埋了个伏笔,“她很会驭兽。”“原来如此。”杨知柏恍然,激动的扣住杨静和的肩,“和姐儿,日后跟老祖宗定要用心做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