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郕衍淡淡朝黑衣人开口:“代孤转告璋王,就算孤死了,这天下,也交不到他手上!”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季郕衍一手揽上云槿洛纤细的腰肢,附耳同她说了一句什么,便抱着她,从悬崖边一跃而下。呆滞了几秒过后,黑衣人急忙冲上前去,向下一探,只见悬崖下云雾缭绕,隐隐望见一缕衣袂飘飞,不过一瞬,再不见人影何踪。此番深渊,落下去,哪怕大罗金仙,也绝无生还的可能,黑衣人自觉任务完成,作了个撤退的手势,纷纷从悬崖处退去了。高耸的悬崖之上,短短一炷香功夫,除了一匹黑马,便不再见任何活物的气息和踪影。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们太子殿下挨的可以说是很惨了,祝他接下来好运,明天考数据库,也祝我好运=v=☆、心意(一)被人追杀也就算了,云槿洛从来没想过她这辈子还会经历跳崖这般刺激的事。当季郕衍搂着她的腰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时,云槿洛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将头埋在季郕衍胸前,双手则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耳边是极速下落时带起的风声呼啸。凛冽的风划得脸颊生疼,季郕衍却是仍睁着已经发涩的眼睛,竭力控制好二人身体的平衡,当目光触及一块熟悉的青苔石时,季郕衍瞅准时机,伸出空着的手去抓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一只藤蔓,然后双腿发力一蹬,借力摔进了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季郕衍背上有一轮飞镖,左肩受了伤,怀中还抱着云槿洛,便只好微微侧了侧身形,用右半身去冲击坚硬的穴壁,好在穴壁还算平滑,虽说撞得疼了些,但没有尖石利刃再造成额外的伤痕。云槿洛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季郕衍身上,双手还照旧紧紧搂着季郕衍的脖子,秀眉紧皱着,没有睁开眼睛。季郕衍试着动了动,无奈云槿洛搂得太用力,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虽然他很乐意被自己心悦的姑娘这样紧紧地抱着,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还容不得他去想这些事。季郕衍无奈一笑,费劲地抬起右手,抚了抚云槿洛的脑袋,轻声道:“阿洛,没事了。”云槿洛身子颤了颤,这才缓缓张开了眼睛,眼中还有些许惊魂未定,微微抬头望了望,发现他们已经停止了下落,此时正处在一处洞穴之中。季郕衍微微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然后不受控制地咳了咳,云槿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挂在季郕衍的身上,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一个不小心触到了季郕衍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口冷气,方才绷着神经,对疼痛没太大的感觉,此时放松下来,不过轻轻一碰,便觉得疼得厉害。云槿洛看着季郕衍这副模样,也来不及问他这是何地,急急拉过季郕衍的手,伸手探脉,静静地听着季郕衍的脉搏,云槿洛蹙成一团的眉头皱得更深,脸色满是忧思,季郕衍脉象虚浮,若有若无,而且身上不看也知道受了不少的伤,更遑论那已经渐渐由紫转黑的唇色。自小跟随爹爹学医,独自行医也有多年,云槿洛头一次觉得慌了,她突然有些怕。季郕衍只觉得头晕晕沉沉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却还是察觉到了云槿洛这时候的慌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季郕衍强撑着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别太虚弱,安慰道:“阿洛……别怕,我没事的。”然而任季郕衍再勉强自己,明显气息不足的声音还是昭示了他此时的虚弱。云槿洛的眼眶微红,她从来不知,翎朝的太子殿下竟这般傻,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咬着牙说自己没事,还想着安慰她这个累赘,他怎么就不知道她是个大夫,自己这个师承天下第一神医的大夫,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时的状况有多糟!云槿洛吸了吸鼻子,本欲将季郕衍从地上扶坐起来靠在墙壁上,忽地看见他背心处的那轮飞镖,心下顿时明了那毒来自何处,便改了心思,在季郕衍诧异的目光中,半跪在季郕衍身前,迎面扶起他,身子微微前倾,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呈环抱的姿势将双手绕到季郕衍的背后,左手揽着季郕衍的背,右手则覆上那轮飞镖,云槿洛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响在季郕衍耳畔:“可能会有些疼……你且忍忍,我先把这轮毒镖取出来。”季郕衍闻着云槿洛发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心神稍安,嗯了一声。云槿洛得了回应,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手上用劲一拔,一轮五星镖便从季郕衍的后背上取了出来,可能用力过猛,露在外面部分的尖刺也划伤了云槿洛的手心,所幸她已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所以对这点小伤并不在意。飞镖取出的那一瞬间,季郕衍又是一声闷哼,与此同时,黑色的带毒的血从伤口处溅出。溅出的血不少,但落在季郕衍玄色的衣衫上,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云槿洛不禁皱了眉,若今日季郕衍穿的是一身白衣,怕是早已被血染红了吧。维持着当前的姿势,云槿洛扔掉手中的毒镖,伸出双手沿着裂缝将伤口处的衣服撕开,再单手自腰间掏出一个便携的针包来,抽出几根银针,熟练地插在伤口周围,以银针刺激穴位,逼出毒血,接着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将白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云槿洛有些庆幸还好她这些年的习惯从未变过,出行时总是着两瓶药,一瓶外用,一瓶内服,而且自从学会了针灸之术后,她还爱随身携带一个针包,今日倒都派上了用场。这时,季郕衍突然唤道:“阿洛……”“嗯?”“别怕……有我……”话没说完,声音便越来越低,逐渐消失。云槿洛愣了愣,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季郕衍:“季郕衍?”一片沉默,无人回应。云槿洛试着又唤了一声:“季郕衍?”还是没有人回应。云槿洛抿了唇,不再作声,面上竭力保持着一副沉静的模样,握着药瓶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着,加快速度处理了背上和肩上的伤口,云槿洛这才收回手,微微与季郕衍拉开了距离,用额头抵着季郕衍的额,她头一次与季郕衍面贴面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季郕衍垂着的睫毛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吸了口气,伸手去探季郕衍的鼻息,微弱,却并不是没有,云槿洛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季郕衍的伤可不仅仅只有背上和肩上几处,胸前也有不少的刀剑伤痕。昏过去的季郕衍身体异常沉重,云槿洛废了不少力气才让季郕衍靠着穴壁侧身躺在地上并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几处伤口。做完这一切,云槿洛已是累得大汗淋漓,却也来不及休息,俯身用衣袖拭去季郕衍额间鬓角冒出的冷汗后,将视线转移到季郕衍的身上,顿了顿,伸手去解他的衣衫。果不出她所料,隔着玄色的外袍是看不出来伤得有多重,内里白色的单衣却被鲜红的鲜血浸湿了一片,云槿洛颤着手,将最后的一件上衣褪下,入眼的触目惊心的伤痕。云槿洛泛白的指尖触上那一处处的刀痕伤口,鼻尖又是一酸,除了无限的心疼,她再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不傻,所以她知道,这一刀一剑,大多数都是为了她而受的。此处没有水源,清理伤口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如同刚才那样,先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从自己穿着的衣裙上用力扯下一块布来,给季郕衍进行简单的包扎。其实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外伤,而是季郕衍所中的毒。云槿洛所带的药,不过只能治治外伤和内伤,却没有半点解毒的功效,而他们此时也不知道究竟身在何处,身边自是没有必需的药材可以用。她可以等,但季郕衍实在拖不得,云槿洛不禁心下烦躁,此时季郕衍还昏迷着,内服的药丸饶是功效再强大,也不能让他这个时候服下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