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是没有这个手艺和闲心的,只有秾秾才会去做这些小玩意吃食。
若不是路途太远,面食不易存放,秾秾应该还会想烙些饼子来的,她最善做这些,放酸菜的放肉馅的放青菜的,应有尽有。
想起来便感觉口舌生津,干脆也坐下一起啃。
两人吃完,还剩一部分,瑜生找了个干净的陶罐装起来放在桌上,看书饿肚子的时候,可以吃上一口,提神又饱肚。
小郭先生见了忽然问道:“瑜兄如何识得未婚妻?”
这话把瑜生给问住了,他从没对同窗说过秾秾的由来,只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住在自己家中,一贯温柔贤惠,待人极好。
郭兄与自己关系虽是同窗,但更胜同窗,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瑜生想了想说:“河边相遇。”
“如何相遇?”
“秾秾落水,我救了她。”
小郭先生了然点头,“原来是捡的。”
“瑜兄教教我,怎么捡得一合自己心意的未婚妻?”
瑜生以为这厮一反性子在调侃自己,正要斥他,谁料一看他的眼神竟是极是认真,好像真的在虚心求教。
瑜生:“……”
回信时,瑜生把这段对话当成趣事写给秾秾了,然后对秾秾写话本子的事提了点意见,“有情人应终成眷属。”
他想起上回秾秾说女子把书生砍了还一阵冷汗呢。
不过这也不是一个好书生,不是正人君子,有了家室怎可外面拈花惹草,砍了也不可惜。只是若是能写个正人君子,有个好结局,不也蛮好。
随着信寄去的还有他写在信中的相思。
以及一大匣子练字可用的废纸,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崭新的宣纸,以及一块他攒了钱买来的墨块,虽然为最普通的墨,但现下够秾秾先用着了。
今秾收到回信,当然高兴,给家中人念了写给他们的那部分,就捧着信回自己屋中细读。
那一匣子的纸张更让她欣喜,崭新的宣纸亦是爱不释手,觉得自己字还练得不够灵巧好看,怕污了好纸,等练好些了,再染上这雪白宣纸。
瑜生在县城读书时,休沐之日往往能回家,两人隔上一小段时间就能见面,不觉得如何,突然分隔两地了,就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写起信来就没完没了,收到了便回,来来回回,一个月至少能有个一次书信往来。
时间一长,瑜生就干脆寻了个木匣子放在床头里侧,专门放秾秾写给他的信。
入了初夏,天气渐热,家中农事忙完,平日只要按时除草浇水上肥便好,赵氏他们就闲了下来,瑜老汉捡起自己的手艺活,让两个儿子上山砍竹削竹条,令大孙子瑜大宝在跟前学习帮忙,他成天编篾,往年这时候农闲下来,总能为家中添不少进项,
赵氏这个人闲不住,她也看不得别人闲,也不知是不是补偿今秾独自一人在府城照顾生病的四郎,赵氏把她的活安排给闲下来的周氏,今秾便专心带娃。
说是带娃,其实一家人一天到晚都在屋里纳凉干活,谁都能看一眼,费不了今秾多少心思,她难得清闲下来。
闲时,更喜欢躲屋里写写话本子,读读生哥的信,回回生哥的信,兴致上来,再把以前看过的那几本书拿出来再看一遍。
赵氏转了性,她一天到晚躲屋里,也不见多少闲话,但今秾是有分寸的,不时出来帮帮大嫂周氏的忙,周氏也不好说些什么。
入了夏,便该换轻薄透气的衣裳,赵氏惦记的还是自家在府城读书的四郎,府学是有提供统一制式的学子服,但里衣还是得自己准备,赵氏拿了一两银子,要今秾去买匹细棉,裁剪做成里衣,给四郎寄去。
“你做饭手艺是够看的,但女红做衣却不如何,趁着现在闲,给四郎多做几件里衣练练手,左右穿里头的只要布料好,不拘针脚样式,外人也看不到。现在练好了,日后成婚了,才能里外都自己掌握。”
农家人,若不是做惯一辈子衣服的人,少有女红多好的,女红这玩意需要布匹针线长时间的练习,针脚才能细密,下手娴熟。做惯衣服的熟手,拿着一块布,就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做成一件衣服。
生手哪怕知道如何下针,针脚也很难整齐细密,一不小心穿错位置,又得重来。
瑜家没这条件,年景好的时候一年最多裁一次布,怕浪费布也不敢给生手练习,都是赵氏自己揽着做,今秾估计就算是大嫂周氏,女红估摸着也不如何。
这回赵氏要让她自己掌针线,是极难得的。只是后边听到她说婚后,今秾什么也不好意思再问,囫囵吞枣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