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另一个伤员治伤时,不止手上动作飞快,脑中思绪亦快速翻动。幸而经了昨曰和今日,他无论是止血上药还是包扎伤口,都已经可以不经思考,迅速完成了。亦不再像今日起初那样,因为分神险些出错。正所谓蛇打七寸,再厉害的蛇亦有弱点。且无论蛇多长多大,都有尽处,蟒蛇盘圈亦有限制……八万靖军不可能从重围中腾空脱身,淼军不如靖军人数众多……想来必有一条甚至几条“盘蛇”,是无法困住靖军太久的!因着既要围困靖军,那人数上绝不可能少太多,骑兵与箭兵至关紧要,为了困住这些兵士,那形成“盘蛇”的淼军必然不能省!既不能省,那人数庞大的步兵,淼军就无力再围困太久,毕竟人不够!想通这一点,便知只要靖军步兵狠力突破重围,或是将后方军营尚未上场的两万兵士拨去,靖军上下齐心坚持,待得步兵突破重围,其他重围亦必定可破!说不得还可来个反包围!不知楼桓之或是那两个将军有无想通这个关节,且不说当局者迷,便说战场危险重重,他们不定能有空隙想到此处。云归心里焦急起来,问向正被他包扎伤口的兵士,“你可知眼下何人可调动军营剩下兵士?”“宋参将或许可以,他重伤未有上战场,还在后方军营里……”兵士答完,云归就已背起药箱,健步如飞地往军营去了。云归赶回军营后,抓住一个兵士就问,“宋参将在何处?”那兵士一时间有些懵,怔怔看着云归,直到云归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再次问道,“我问你,宋参将在何处?”兵士醒过神来,“在他所住帐篷里。”在所住帐篷里?这是什么回答?云归火急火燎的,便快速道,“速速领我前去!,,兵士被云归这么一喝,也没来得及想自己该不该由云归驱着走,待得反应过来,已经将人带到宋参将帐前。再想要质问云归为何这般命令他时,哪里还有人影?早就掀了帘子闯进去了。正想进去,又觉得不妥。宋参将可不是他能惹的,就由得那小白脸去触宋参将的霉头。小白脸或许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宋参将在头一战就伤重,于是功还未立成,就得退居后方养伤,可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宋参将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小白脸就这么直愣愣闯进去,宋参将不将他立刻轰出来才怪!想着,兵士也不走了,就蹲在帐前,等着听云归被骂,亦等着见他被轰出来。哪知等了半晌,亦不见声响。难道……宋参将睡着了?宋连仁本在闭目养神,但他习武多年,又保持着警惕之心,有人掀帘子冲进来,他是当下就睁开眼睛,向来者怒视而去。是何人这般胆大?就敢擅闯他的帐篷?放眼整个靖军,有胆子这么做还不用担心被他发怒的人,都已出战去了,那么眼前这个,是不怕死来找死的了?来者身上一袭白衣已被染得脏污。有血迹,有尘印,衣摆更是脏污成灰黑色。两鬓发丝凌乱,头顶束发微微倾斜,脸上如身上衣裳,可称脏兮兮三字。但他还是认得这人的。楼桓之带来的云幕僚。事实上,他知晓他是兵部尚书云锵的嫡长子。听闻文采斐然,聪慧俊美。“宋参将,有一事拖不得了,靖军为淼军所困,需带兵前去营救,还望宋参将速速相助!”云归管不得这宋参将在想些什么,又或是要做什么,当下开门见山言道。宋连仁微讶,这个云幕僚,云公子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在他还未有责问之时,竟敢用这种态度命令于他?怒气一点一点升起来,“放肆!你擅闯参将之帐不说,竟还谎报军情,究竟意欲何为!”六万淼军如何能敌八万靖军?靖军为淼军所困?需带兵营救?开什么玩笑!这话一落,云归还未说话,帐外就又进来一人,“参将,容我替您拿下此人!”却是在外头等了半晌,才等到宋连仁怒喝的兵士。见宋连仁未有反对,赶紧抓过云归双手,反剪在后,用力一拧便要将人揪出去。云归用力挣扎,沉声怒喝,“靖军败战在即,尔等竟无知无觉!可怜那八万将士,要被区区淼军围困!尔等鼠辈,只知维护自身,丝毫不忧同胞,何等可耻!”“还敢多舌辱骂参将!”兵士紧接着怒喝,一脚踢去,云归就已跪倒在地。他本来就有些力竭,又心急如焚,如何能敌过那兵士力气?云归营救“你再说一次!”宋连仁喝道。横眉竖目,即便宋连仁在一众将领中,已算是模样斯文,此时看起来亦有些慑人。“宋参将莫怒,小的这就将这贼人拉出去打板子!”兵士向宋连仁点头哈腰,随后将跌倒在地的云归一把抓起来,往外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