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自幼一块长大,见过彼此多种面。
譬如她对外是恭谨守礼、温文尔雅的书香世家里闺阁小姐,赵徽鸾却知她最不喜礼仪规矩的束缚,见过她顽劣的一面。
譬如飞扬跋扈、刁蛮不讲理的真宁公主,在她心里却是真诚可爱又聪明上进的赵简简。
而如现在如这般眼神锋利、不苟言笑,自带公主威严的赵徽鸾却是她第一次见,令她稀奇之余,倍感惊喜。
沈之瑶默了默,道:“殿下还是唤小女沈之瑶吧。”
“好。本宫今日来,一为看望你。见你无恙,本宫便放心了。”
“二么……”
赵徽鸾神情更严肃了几分。
“你不惜以身犯险去查的那个案子,只能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
“为何!”
沈之瑶向来冷静的眸子涌起激动之色,连泛白的面色也涨红了。
“不是已经查到几个涉案的朝臣了吗?只要、只要再细挖下去,它不难……”
沈之瑶激动得直咳嗽。
沈知韫连忙倒了杯热茶过去,让人靠在自己身上,给她轻抚后背。
“是、是司业他……不敢了吗?”
沈之瑶紧抿了唇,满是不甘。
赵徽鸾道:“不是不敢,是不能。”
“温鸿经营数十年,党羽遍布朝野,若不能一击必中,必会被他反噬连累无辜。本宫不愿再看到谢御史的案子重现,想必你也一样吧?”
闻言,沈之瑶的眼神闪烁了下,十指扣紧了被褥。
“沈之瑶,眼下还未到扳倒温党的最佳时机。你还需耐下性子,继续隐忍蛰伏,你可明白?”
沈之瑶咬唇,两眼忍得通红也不掉下一滴眼泪。
赵徽鸾待她情绪稍缓,说起此行的第三个用意。
听闻是温鸿亲自来求真宁公主上沈府,只为了让沈之瑶救他宝贝孙子一命,沈之瑶觉得可笑极了。
“他害我谢府满门时可曾想过手下留情?如今却想我大发慈悲去救温青玉?呵!”
沈知韫也皱起了眉:“我们沈府已经拒了他三趟,他还要如何?强娶不成?我沈家也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赵徽鸾道:“你若不愿,便不嫁。你是本宫在国子监的同窗,本宫亦会帮你!”
“不!我嫁!”
沈之瑶不再靠着沈知韫,自己撑着坐起。
“殿下,劳您告知温阁老,我沈之瑶愿嫁温青玉。”
“瑶姐姐!”沈知韫急着劝她,“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你万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况且温家于你,堪比龙潭虎穴,万一让他们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你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赵徽鸾点头:“婉婉说得在理,你要好好想清楚,不可意气用事。”
“扳倒温鸿不止是你一人的心之所愿,亦是本宫、司业乃至大胤所有忠正之辈都会去做的事,不必你以终身大事为筹码,去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