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想看看你这儿有没有一颗黑痣。”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不如何。那么容卿,你有吗?”
“没有。”
“哦。”
容谙答得干脆,赵徽鸾应声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失望,却没能逃过容谙的眼睛。
赵徽鸾觉得自己魔怔了,明明前世救自己的是云嵩,怎么落了一次水竟生出些许乱七八糟的想法。定是那日的湖水太冰,把她冻糊涂了,居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臣闻殿下精擅弈道。”
窗下的矮榻上摆着棋盘,赵徽鸾扬眉问容谙:“容卿想与本宫手谈一局?”
容谙眉眼一动,抿唇轻笑。赵徽鸾实在喜欢他这副恣意且从容的样子。
“行吧,那本宫就给你这个荣幸。”
赵徽鸾盘腿坐到矮榻上,觉得冷,又指使容谙给她拿床被子来。容谙以为她要盖在腿上,她却直接披到了身上。
裹着被子的小姑娘像只糯粽子,有些憨态。
容谙隐下笑意,坐到了赵徽鸾对面。
赵徽鸾很不客气,执黑子先行。
她师承母亲,又得静妃指点,她对自己的棋艺正如章云驰对他的箭术,不会盲目自信到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但也不惧任何人的挑战。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从容不迫,暗蛰伏,控全局,一个自信张狂,敛锋芒、藏杀机。
“臣听闻,殿下近来在江南颇为威风。”
赵徽鸾给了他一记得意的眼神。坊间百姓对她的感激、夸她的言词,她早在萧青阑口中听到过了,夸人的话确实听得人神清气爽。
又听容谙问她:“殿下为何要查云家的案子?”
“婉婉去岁及笄,本宫送了她一份及笄礼,但本宫不是很满意那个礼物,一直想着要再送她一个。”
“本宫原是查程沈夫妇的死因,没想到牵连出了云家。”
“臣还以为……”容谙眼中闪过几许讶异,继而摇头轻笑。
声音轻到像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殿下,云家的案子臣会办妥,殿下只需安心静养即可。”
赵徽鸾啪嗒一声,落下一子,挑眉觑他。
“你不想本宫掺和此案?”
“如今参政道贾清已死,云家二爷想来已是强弩之末,要他招供不难。殿下你身子尚未痊愈,何必为此事劳神?莫非——”
容谙眉眼轻抬:“殿下信不过微臣?”
赵徽鸾笑而不语,垂眸专心棋局。她捏着棋子,专心落子,对面伸过来手,棋子捻在指尖,衬得手指格外修长。
只听得手指的主人道:“臣记得,沈之瑶失踪那次,殿下曾同晏礼说过,查案这种事当交给顺天府与三司衙门。臣听闻后,深以为然。”
“章晏礼居然这都告诉你?”
容谙没有被她打岔,而是继续说自己。
“在其位者,当谋其职,若劳他人出手,便是专职者有失职之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亦是尊重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