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呃?&rdo;&ldo;你走神了?&rdo;扶宁讶异。作为扶门培植出来的细作,任何情形下,都须保持最理智的判断,最清醒的觉知,而阿襄作为个中翘楚,从来都是做得最好的那个,在今日这样的场合,竟然会心不在焉?扶襄也一怔:方才当真是失神了……她们前方,梁贞施施然走来,在稷辰旁边的簟席坐下。&ldo;辰妹,适才南苏家主带你上崖,难不成当真是看你那位侍女的面子?&rdo;稷辰怯声应:&ldo;是呢。&rdo;&ldo;居然能让南苏家主供其驱使,辰妹的侍女好本事。&rdo;&ldo;是呀,襄姐姐的确很有本事。&rdo;&ldo;侍女有本事,做主子的自然会省心不少。不过……&rdo;以眼角测了测两侍女所站位置,压低了声量道。&ldo;辰妹可要小心啊。&rdo;&ldo;小心?&rdo;&ldo;有言道&lso;奴大欺主&rso;,辰妹别太过纵容奴婢,被抢了风头还不算打紧,倘是恃着有人撑腰欺负妹妹……&rdo;&ldo;不会!&rdo;稷辰螓首紧摇。&ldo;襄姐姐不会的。&rdo;&ldo;辰妹以君子之心揣度,想得当然是不会。但要想当真不会,辰妹还要早作打算。&rdo;&ldo;如……如何打算?&rdo;梁贞将她的手使力一握,语重心长道:&ldo;抓紧左丘家主。抓紧了左丘家主,不但不必担心一个小小的奴婢,就算整座云国,也等于被你攥进了掌心。&rdo;&ldo;贞姐姐误会了,我与左丘家主只不过是,不过是……&rdo;&ldo;你不必说,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让女人掌握的男人,所以辰妹才要多用些心思,这样的男人,值得辰妹努力,不是么?&rdo;&ldo;贞姐姐也在努力么?逯家二位家主对姐姐……&rdo;梁贞面抹窘态,讪笑道:&ldo;我那边的事是一团烂泥,提不起了来,不提也好。&rdo;拍了拍稷辰的手背,怏怏退场。稷辰颦着眉心思忖晌久,仍是满心迷惑,缓缓回首,道:&ldo;襄姐姐,宁姐姐,你们辛苦了半日,也坐下来罢。&rdo;扶襄、扶宁称谢,各自跪坐到公主两侧。&ldo;襄姐姐,那位南苏家主对你可是真心?如果襄姐姐也喜欢他,我会写信给父王,设法成全你与……&rdo;&ldo;公主!&rdo;扶襄急呼一声,扑到了公主身上。扶宁面色丕变,双手拉着这两人竭力向旁边扯拽。&ldo;闪开,本家主收不住了!&rdo;却原来,剑舞正酣的逯炎誓一势白鹤凌云直冲天去,身形下落时,不知为何,剑锋所向竟正是她们所在。看情形,委实是收不住了,稷辰吓得瘫软,扶襄执意护在她身前,扶宁则欲拼力救护二人,眼看着主仆三人便要伤亡于剑锋下。&ldo;阿誓,你玩笑开得太过了!&rdo;逯炎谈人到剑到,格开了那把索命利刃。饶是如此,凛冽的剑风仍抹断了扶襄颊畔的一绺发丝。&ldo;哈哈,南苏兄,你的侍女新宠胆子不弱嘛,这生死悬发间,竟还晓得顾着主子性命!&rdo;逯炎誓执剑大笑。逯炎谈瞪他一眼,向稷辰先微微揖了一礼,又伸双手搀扶,&ldo;稷辰公主,在下这个莽撞的弟弟不知深浅,惊吓了公主,在下替他向公主赔罪。&rdo;稷辰面色苍白,四肢颤栗,哪里还回出得一个字?扶襄在扶宁扶持下,抚胸喘息惊魂未定的当儿,冷不丁撞进了一双幽冷深密的注视中……云国的山,云国的人,无不光怪陆离,高深莫测。-蓝骑山游宴已过了近二十日。这些天越国会馆门庭若市,稷辰公主再次称病闭门谢客,待客应酬的事务自然落到了扶襄、扶宁身上。扶宁八面玲珑,与诸多质女质子混得恁是熟稔,甚至结交了几位风昌小吏的夫人,将稷辰公主的芳名传播得愈是广远。六月初三。长庆公主芳辰。虽然对左丘无俦的畏惧仍在,但稷辰很明白这趟祝寿之行无论如何也是要亲力亲为,遂早早离了榻,用过早膳后,悉心梳洗妆扮,前往左丘府。如左丘府如此存在,平日的攀交者尚且络绎难绝,况乎有了今日这等的名头?距左丘府大门还有两三里之远,她们的车已经寸步难行了,挑帘望去,车马成伍,人头攒动,祝寿者大军蔚为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