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不祥之人妨碍国运,带来灾祸之先例比比皆是……”
“没错,仲春祈福大典,关乎我大盛国运……陛下,此事决不可大意处置!”
三人成虎,更何况事关玄学国运,向来不需要太多实际上的证据,而“不祥”之说历来为掌权者忌讳之最,宁可错杀亦不能错放之下,寥寥数言即可定人生死的先例不胜枚举。
那个女孩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已有深知此理的妇人悄悄向那少女投向了怜悯的目光。
与巨象相搏也能活下来的少女,此刻却要被人三言两语定生死了。
常阔未再急着多言,但额角青筋跳动,心里的小册子已经要记烂了。
有人将他暂时的沉默视作了动摇,便上赶着叹气劝道:“……事关国运,常大将军当以大局为重啊。”
“是啊常大将军……”
眼看着那些人就差直说“常大将军节哀”了,常阔满口芬芳到了嘴边,忍得十分辛苦。
郑国公夫人段氏早已火冒三丈:“满口国运大局,却罔顾礼义廉耻!我呸,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夫人……”一旁的仆妇听得胆战心惊:“您小声些。”
“那臭小子愣着干什么!他的礼义廉耻也读进狗肚子里去了?!”段氏自知言轻,此刻便寄希望于儿子身上。
魏叔易站在圣册帝身侧,始终并未开口。
甚至起初那一丝隐晦的担忧也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声的好奇——他好奇已成为众失之的的那个女孩子,为何还能这般平静?
她站在那里,对周遭这些冠冕堂皇的恶意仿佛毫不在意。
她看起来瘦小纤弱,那不合体的玄色披风足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严实,在这皇权与天威的审视之下,她俨然已成了一个名为牺牲品的猎物。
可她当真不像是一个猎物。
甚至……恰恰相反。
因此,他选择静观探究,与她一同静待着她所等待的。
见圣册帝迟迟未语,那些附和声愈发泛滥。
此时圣册帝微侧首,问道:“洛儿,你待此事是何看法?”
“回陛下,臣认为诸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明洛看向那祭坛之下的少女,对方垂着眼睛,身上的披风尤为刺眼——
她道:“神象从无伤人先例,方才那般场面,的确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既从无先例,足可见此事必有蹊跷。”
有青年沉定有力的声音响起,是崔璟上了前,站在了常家父女身前。
明洛怔怔看着他。
崔璟面色肃然抬手:“此番大典生此变故,亦是崔璟失职,故请陛下容臣详查此事,半日之内,崔璟必将真相查明——”
言毕,视线扫向众人:“待到那时,诸位大人再行予人定罪不迟。”
众官员听的面色各异。
这崔家小子怕不是在阴阳他们!
可他究竟懂不懂其中真正的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