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整个朝廷上下,如今除了谏言官外没有人再敢惹遥光,妖怪也好先知也罢,至少他解决了大启的燃眉之急,充实了国库,又控制住了皇帝,是妖怪又怎么样呢?既然没人能奈何得了妖怪,就只能给妖怪一个存在的正当理由——否则还能怎么办?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大家都很清楚认清现实的道理。连谢泓都碰了一鼻子灰,再无人敢不自量力,斗胆挑战妖怪。没人上门踢馆,遥光一时居然还觉得有点无聊。这些天里他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我要在架空古代世界里定居了?和龙剑录结婚之后我该做什么?一天三顿饭,待在后宫?龙剑录显然没有纳妃的打算,于是后宫也不需要特别去管理。等到我们都衰老、死去那一天,我会回到现实世界么?不存在意外的话,至少需要五十年吧?遥光作了两个假设,一是在这里死去后便彻底消失,现实世界的那个自己也将随之消亡;二则是在书中世界死去后,他依旧会回到现实,回到二十二岁的那一天。如果是后者,这意味着他拥有相对而言更长,甚至可以说接近无限的生命,这两点都需要通过实验得知,奈何他现在既不想自杀,也不太想在这里衰老。假设出现前者情况呢?我是不是就要无所事事地在这里,白白消磨掉自己的一辈子?这算浪费生命么?可我有龙剑录,大启国虽然没有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实际上自己在这里比在现实世界里混得狼狈不堪要好多了……这几天里,遥光始终在胡思乱想,曾经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也只是与爱人互相陪伴,度过这一生而已,现在的人生换作在现实里,哪怕龙剑录不是皇帝,他也必然会接受。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遥光总是在想。这个世界,是为了能让他们俩在一起而被创造出来的……婚期将近,紧张感慢慢消退,遥光看着礼部尚书拟好的流程。结婚前一夜,他几乎不能睡觉,从二更起就要开始洗澡、更衣、化妆。当天大清早,天不亮得离开光华殿,先是去太庙祭祀天地、龙家的祖宗,接受册封为皇后,然后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换衣服。从太庙骑马出来,前往军营犒军,穿过永州城,接受百姓的祝贺。婚宴将持续三日,拜遥光搬给龙剑录的金山所赐,正街将大排筵席,所有百姓俱可随意取食。回到皇宫,更衣,接见各属国使团,地方代表。然后更衣、吃席,但皇帝与皇后大抵是不能坐下来只顾自己吃的。婚宴时,龙剑录出席前廷,遥光则在后宫接见官员们的妻子,接受朝拜与祝贺。直到戌时,当天的酒宴才算结束,皇后更衣,在光华殿等待皇帝。婚礼流程单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遥光注意到的只有不停出现的“更衣”。他觉得有必要修改一下婚礼流程,把洞房提前一点。遥光朝庆贤说:“就不能先洞房再接受册封吗?拿朱砂和笔来。”庆贤变了脸色,小声道:“段大人,这个……是祖宗传下的规矩,您要改,是不是先得找陛下商量?”遥光想了想,朝廷官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惹他了,自己主动去招惹别人似乎也说不过去,于是让庆贤捧着婚礼流程单,起身去御书房里找龙剑录。古往今来,皇后跑到御书房里的情况是非常少的,而且遥光这位准皇后不仅经常闯御书房,还要跑到早朝上,站在盛隆殿的门槛外,这种场面更是罕见。奈何他是男性,大部分后宫规则对他而言并不适用,何况龙剑录没意见,也就没人敢说遥光。今天的御书房相当安静,遥光差点以为没人在里头,庆贤斗胆上去把门推开,遥光却发现里面坐了一屋子人,大部分是军队将领,由陈飞狼带头。杜隶则与两名文官坐在另一旁,书房内鸦雀无声,龙剑录沉吟不语。门一开,所有人都看着遥光。“怎么了?”龙剑录要起身过来。遥光也没想到居然有这许多人,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洞房时间提前的事,只得说:“没什么,想你了,就来看看你。”这话一出,大家的表情都很复杂,龙剑录却笑了。“发生什么事了?”遥光看他们的脸色有点凝重。文武官员一同看着龙剑录,这明显是大忌讳,皇后竟公然干预政事。龙剑录努力地让语气平缓,答道:“我这儿很快就结束了,稍后再朝你细说,没什么大事。”遥光正要离开时,老奸巨猾的杜隶突然说:“与启州接壤的留国正兵分两路,沿陈川平原入侵我国领土。”遥光回头,看了龙剑录一眼,杜隶又问:“段大人有何良策么?”龙剑录咳了声,说:“遥光,你先回去,稍后我会告诉你经过。”陈飞狼说:“陛下,末将愿带兵出征。”龙剑录说:“不,朕意已决。”“怎么了?”遥光眯起眼。杜隶又说:“陛下想御驾亲征,我等觉得不妥,一来大婚之期将近,一国之君须得坐镇国都,不该频繁率军上战场;二来留国已与鲜国、塞北风族暗中结盟,一旦朝中空虚,恐怕西北之境不保。”“丞相。”龙剑录正色道。杜隶一笑道:“段大人既是自己人,便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天下版图,如今十之其七已归大启,余下鲜、留二国与塞北风族领地,今年陛下远征塞北,过程虽有波折,却依旧取得了胜利。”“梅岭发现金矿的消息业已传遍天下,这意味着若不尽快开战,再过数年,鲜与留必将被彻底吞并,所以他们选择在此时动手。所攻打的正是启州,目前他们两线作战,三天前突袭启州,正攻打偃城。而另一线则绕过穹山,与鲜国兵马会合后南下,进入陈川平原,目标是燕地。”龙剑录朝遥光解释道:“塞北一战后,两国都感受到了威胁,想要速战速决就必须由我亲征。否则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所以你又要亲征了。”遥光说。龙剑录:“我保证在成婚之日前回来。”陈飞狼说:“你快劝劝陛下。”“我和他一起去吧。”遥光说。龙剑录顿时哈哈大笑,众人随之色变道:“万万不可!”皇帝上战场虽然不妥,但御驾亲征还能接受,皇后要上战场却相当违反这伙人的认知。但遥光这个提议非常有效,龙剑录亲征的提议就像开窗,遭到众人一致反对,遥光来了以后变成砸墙,大家强烈反对之余,就只能接受龙剑录的决定。遥光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龙剑录便道:“就这样罢,按先前说的,飞狼驻守京城,随时监视塞北与鲜国动向,皇后必须留在永州,这样朕才放心。不要再讨论了,马上去安排。”龙剑录大部分时候脾气还是很好的,前提是大臣们别找遥光麻烦。“你还有一名上将军呢?”遥光记得做设定时给龙剑录安排了三名上将军,都是高手级别的,一个是找碴不成反被辱的谢泓;一个是年少英俊的陈飞狼;还有一个是高大威猛的郑甲。“郑甲去处理燕地的叛乱,这是先前你提出的办法,忘了?”遥光想起来了,不久前燕地流民叛乱,他提议让启军伪装成鲜国王子,将祸水东引,让他们进入邻近的鲜国掳掠。“有他抵挡鲜国兵马,”龙剑录说,“大可放心。小舅在启州与留国军陷入僵持,启州兵马粮草大部分调予京城为我所策,后方遭到突袭,小舅必在艰难抵挡,我必须马上前往解围。”遥光本来想说的是你和我一起去,我直接用法术炸他们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调动大军,既快还省钱,何乐而不为?但看到龙剑录的表情,又改变了主意。“遥光,”龙剑录认真地说,“为我准备铠甲,我会把这场战争的胜利送给你。在朝中等我。”翌日清晨,十万大军紧急集合,在飞扬的小雪中随龙剑录一同出征,陈飞狼则坐镇朝中,预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你马上就要当皇后了。”送走御驾亲征的皇帝之后,陈飞狼坐在后宫中,看遥光忙碌。遥光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应该搞个随身空间戒指的设定,否则携带物品太麻烦了。“好了。”遥光简单地打了个包,里面是几件换洗衣服,“你自己在京城待着吧,不要闯祸,回头见。”陈飞狼本以为遥光只是随口说说,难以置信道:“你真的要去?”“当然啊!”遥光说,“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大军已出发,遥光上了准备好的马,当即绝尘而去,陈飞狼只得跟着上马,追在遥光身后,离开皇宫。“你的大内总管马上就会通知前线。”陈飞狼说。“他不敢。”遥光将一座宫里的假山点成金子给庆贤,又恶狠狠地威胁了他,庆贤简直战战兢兢,每天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倒是你,还不回去?”遥光问。“我的任务只是确保禁军保护京城,”陈飞狼说,“不出岔子就行,没有我,属下也能盯着。”“我建议你回去。”遥光说。陈飞狼:“我不说话,只跟着你。”从京城往启州需要四天时间,大军开拔,虽是急行军,较之遥光与陈飞狼轻装上路终究慢了少许,不到午后,他们就追上了大军,为了不被发现,遥光只能离大部队远远的。傍晚时分,陈飞狼从随身的包袱里找出两件军队制式武服,让遥光换上。“就说咱们是斥候。”陈飞狼稍微修饰了下面容,将长发束到脑后,换了发型。天色昏暗,士兵们开始就地扎营,起灶烧火做饭,大家都没发现他俩的真实身份。“混进兵营里?”遥光问。“否则呢?”陈飞狼道,“不与他们在一起,你两顿饭吃什么?”遥光跟随军队吃了一顿饭,乃是煮豆与饼,燃料有限,连水也无法烧开,只能吃山泉水。龙剑录的军队待遇已经算很好了,骑兵们随身携带的还有肉干。“王帐在哪里?”遥光小声道。陈飞狼正要带遥光去找个帐篷休息,闻言道:“你过不去,王帐守备森严。”遥光说:“你去睡吧,我逛逛就来。”陈飞狼知道放任遥光“逛逛”,下场一定是闯祸,只得说:“我想办法带你去罢。”十万士兵的扎营地围着中央王帐,气势尤其恢弘,曾经遥光做设定时动不动就是百万千万人,根本没有感觉,现在看来,人实在是太多了。“什么人?”还没接近中央区域,马上就有士兵发现了他们。陈飞狼掏出一枚腰牌,说道:“我是攘北军信使,有事需要通知蒋大人。这是我的符印。”那士兵查验过,问:“紧急?”“不紧急。”陈飞狼答道。士兵说:“陛下正与蒋大人议事,你在他帐中稍等就是。”“蒋寻是你未婚夫的监军。”陈飞狼又说。“我知道。”遥光今天送龙剑录离开皇宫时才见了他,是名文官。“你到底想做什么?”陈飞狼问。“不做什么。”遥光确实单纯好奇,想看看自己不在时龙剑录都在忙活啥,从前到处搜集信息是为了写作,现在则也有点想念他了。毕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龙剑录哪怕再忙,他们也会每天见面,虽然没有发生关系,遥光却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仿佛他们已经结婚有一段时间了。“走这儿。”陈飞狼带着遥光从中军监军的帐篷后过去,绕到距离王帐不远处,小声说,“不能再靠近,再靠近就被发现了,除非你想现在就揭穿自己身份。”遥光在王帐后停下,看见里头的影子,附近更有不少士兵在来来回回地巡逻,但在这里他根本听不见。“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遥光想起自己还有个隐身的超能力,就这样在陈飞狼面前消失了。“哎!”陈飞狼眼睁睁看着遥光来了个大变活人,又不能声张,当场愣住。遥光偷偷摸摸靠近王帐,发现大家确实注意不到他,继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龙剑录坐在书桌前,靠着椅背,一脚蹬在书桌上,显得很随意,蒋寻是他的老朋友,也是他多年前的皇子伴读,他们都是启州人。“再来点?”龙剑录正在喝酒。“不能喝了。”蒋寻答道。龙剑录:“皇后这时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们尚未举行婚礼,遥光还不是实际上的皇后,但蒋寻也没有纠正他的称呼。遥光则在帐篷后觉得好笑,毕竟龙剑录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偷偷来了这里。“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龙剑录随口道,“你们听信了流言,都觉得他是妖怪,是不是?”蒋寻开口道:“非也,臣只是想……”“这里就只有咱俩,”龙剑录说,“就不要开口‘臣’闭口‘属下’了。”蒋寻:“太后临终时,还记得她说了什么?”龙剑录答道:“当然记得,一直记得。她说,‘儿,母亲不求你来日在何处,抑或成为什么人,只求你这一生莫要违背自己的心意,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而活。’”蒋寻:“至少在这件事上,陛下确实办到了。”龙剑录长叹一声,又给自己斟酒:“你们都说我变了,想必余青松尤甚。但只有你知道,蒋寻,我没有变,许多年来我一直在等遥光,我在想什么,你应当很清楚。”蒋寻答道:“所以在他们上书反对,闹得最凶时,我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可你也有疑虑,是不是?”龙剑录说。蒋寻沉默片刻,龙剑录又道:“你与我小舅,一定派出过人去调查遥光的身世。”“正是。”蒋寻说,“毕竟要当一国皇后之人哪能来历不明?但陛下没有这么做,倒是令我很惊讶。”龙剑录“嗯”了一声。遥光在王帐一侧小心坐下。蒋寻:“即便如此,依旧毫无所获。”龙剑录说:“你以为我不在意?我当然在意,遥光为什么会法术?他真的愿意与我相守一生么?到得此时,我依旧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仿佛他明天就会离开……”王帐内,龙剑录与蒋寻相对沉默。末了,龙剑录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会活很久么?”龙剑录说,“若是仙人,是否能不老不死?他来自何处?是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海外仙山,还是天上的宫阙?”龙剑录看着蒋寻,说:“他究竟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我不过是一介凡人。”蒋寻识趣地打断,答道:“陛下是人间天子,若真如所言,皇后代表了天意,前来辅助您一统天下,这将是千秋万载的佳话。”龙剑录笑了笑,说:“因为我是天子,于是遥光来到我身边。那么换作其他人,也是一样?”“何出此言?”蒋寻总算知道龙剑录在担心什么了,“陛下就是陛下,天子之职,不可能有别的人胜任。”龙剑录的目光越过蒋寻,仿佛感觉到了遥光就在这里,他的目光四处搜寻,自然找不到他的身影。“恕我冒昧请问陛下。”蒋寻小心翼翼地问。龙剑录示意蒋寻说。“您……一直以来都喜欢像皇后这样的少年郎?”蒋寻这个问题憋很久了,此刻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余青松……不行?”“不不,”龙剑录笑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蒋寻,你有过梦中情人么?”蒋寻自嘲般地摇摇头,龙剑录说:“所以你不能体会,就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你就知道,是他了。”蒋寻于是点头,他一直是个羞涩的人,寡言少语,深思熟虑,只有在龙剑录面前才会多说几句。他们在童年时代就互相认识,作为伴读,蒋寻从羞涩的儿童长成羞涩的少年,再成为如今羞涩的青年,婚事是家中为他指定,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明日还要行军,”蒋寻答道,“陛下请先歇息,臣先告退。”遥光安静地坐着,龙剑录又沉默地坐了会儿,起身,解下铠甲,外头有士兵入内接过。接着他又脱了上衣,只穿薄薄的衬裤,宽阔的肩背与有力的手臂映入遥光眼帘,在油灯光芒下,龙剑录简单地擦拭了自己的身体。帐篷内一时充满了他的男性荷尔蒙。遥光还想再看一会儿,龙剑录却平抬天子剑,随手一抖,熄灭了灯火。黑暗里传来龙剑录均匀的呼吸声,遥光忍不住起身,慢慢地走过去。他闭着双眼,在夜晚的微光里,眉毛尤其明显,侧颔线流畅,喉结稍微动了下。遥光靠近他,屏住呼吸,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唇。龙剑录蓦然睁开双眼,表情充满了惊讶。王帐内刮起一阵风,遥光心脏狂跳,夺路而出。是夜,陈飞狼终于等到了遥光,两人睡在大通铺上,陈飞狼入睡后很安静,遥光却辗转反侧。翌日,他们再次启程,随军出行。行军一连数天后,王师穿过一道峡谷,进入启州地界,紧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往西面的汇关。这是启州的第一大关隘,乃是江山的有力屏障。刚一接近,便听到远处传来的战鼓声,留国与启州军双方正在剧烈交战!汇关已失三次,但每一次都被谢泓率领手下将士拼死夺回。蒋寻当机立断,说道:“不能扎营歇息,马上与他们会合,一鼓作气打出去!”“正有此意!”龙剑录道。遥光与陈飞狼策马跟随在大军最后,数日来拜陈飞狼对军队情况的熟悉所赐,他们在龙剑录眼皮底下通行无阻,四处闲逛,毕竟谁能想到,一名上将军居然带着准皇后,前来凑热闹?“你要出手?”陈飞狼问。“先看看去。”遥光在皇宫里待得太久了,这下放飞自我,只想去帮龙剑录打仗。汇关与塞北有所不同,此地千里平原沃野,乃是平原关隘,无需翻山越岭,兵马在平原上驰骋,正适合骑兵交战。龙剑录的王师纪律严明,初至汇关,甚至还未原地歇息,十万大军便马上动了起来,令旗兵纵马飞奔,军队布阵,在短短一刻钟内列出阵形,紧接着冲锋号吹响,战鼓狂擂,前锋兵马一万人在龙剑录的率领之下,朝着汇关外的战场席卷而去!军队山呼海啸,龙剑录一马当先,戴着头盔,身披帝铠,竟是顶着漫天纷飞的箭矢冲杀进了战场!王旗在后阵来回挥舞,启州军士气大振,开关杀出,冲向战场!遥光看得惊心动魄,说道:“他就这样杀出去了?!”一国之君居然身先士卒,实在太危险了!陈飞狼:“身先士卒,麾下士兵才愿意为他卖命,情理之中。”龙剑录的风格与大部分皇帝有着天壤之别,遥光看得担心,不住催马,也跟着冲向战阵。汇关外援军冲入,敌人却训练有素,马上组建盾阵与长枪阵,开始抵挡骑兵们的冲击。龙剑录率领的骑兵撞上了盾阵,紧接着主力部队开始从两侧包抄,留国更多的弓箭手开始掩护并远程袭击,汇关内亦投射出无数火壶,呼啸着飞向敌人后阵。“把弓箭阵端掉!”龙剑录在战阵中浴血冲杀,大吼道。蒋寻快步冲入汇关,开始指挥接应。遥光骑马上了高地,与陈飞狼看着战阵,对方后阵的弓箭掩护实在太强,几次强行冲阵,都如潮水般又退了回来,反而是留军的步盾阵开始挤压。遥光正想是不是帮他一把,盾阵却终于被撞出了一个缺口。战局的天平正在缓慢地朝龙剑录这方倾斜,眼看王师前锋不断扩大战果,敌人则开始补充兵力,要抢回僵持线。足足半个时辰,双方不见疲惫,反而不要命般地往前冲。“这一仗能打。”陈飞狼评价道。“这要打到什么时候?”遥光已经看得有点不耐烦了,虽然龙剑录正在不断扩大战果,但如此拉锯,说不定要打到明天早上。陈飞狼:“战争就是这样,尤其平原决胜,大部分时候都是车轮战。不仅比拼战术,还比拼信心与耐力。”遥光打了个呵欠,又等了半个时辰。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两军交锋的线正在缓慢地朝留国军队方向推动,但留国军十分顽强,竟是死战不退。遥光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只想尽快解决这场战争。于是他抬起一手指向天空,一发巨大的火球闪耀,照亮了黄昏的天幕,呼啸着朝留国军的后阵飞去。陈飞狼:“………………”火球落地,爆破,敌军弓箭手被炸死数百人。所有士兵震惊了,龙剑录一身污血,抬头望向天空,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吼道:“趁现在!一鼓作气!”站在汇关高处的蒋寻也愣住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抢过鼓槌开始擂鼓。留军遭遇了火球术轰炸,但更多的后备军涌上,拼死不退。又一发火球飞来,砸进了盾阵,步兵队伍顿时被打开缺口,但启州军与王师的骑兵则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龙剑录差点在自己老婆的无差别法术下丢了小命,怒吼道:“遥光!你在哪里?!不要施法!”下一刻,狂风卷起,暴风雪越过了己方战阵,怒啸着卷向了敌军,火球接二连三从空中出现,砸向敌人。敌人那一边,战场上遍地开花,遥光站得远远的,操纵一个大火球在战场上滚动,火焰犹如炽日,稍微挨上便将士兵无情地烧成黑炭。陈飞狼看着战场,再看遥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敌人彻底崩溃,开始逃跑,在这超自然力量面前,全无一战之力。直到遥光收了法术,己方军队才恐惧地看着战场。龙剑录沉声道:“收兵。”欢呼声参差不齐,但汇关总算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