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甚么不好。
我叫老妇人“阿婆”,那只叫做“啊呜”的虎皮猫似乎是她养的,阿婆会张大嘴巴发出“啊呜”的音,然后啊呜就兴冲冲地过来在她身上蹭一蹭。阿婆叫我“啊啊”。
“啊啊?”阿婆说。
我笑,由着她帮我捡去头上的一片落叶。
“啊啊?”
我帮忙收拾今天拾荒的饮料瓶准备她第二天拿去卖。
“啊啊?”
我从马路牙子上站起,去塑胶拼块上睡觉。
……
我就像阿婆豢养的另一只猫。
日子过得简陋而缓慢,但每一秒都温暖柔软。
第四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个人影站在我面前。
我揉揉眼睛一抬头,迎上钟律师震惊而怜悯的眼神。
我被他带回家。
妈妈早就走了,爹爹的其余遗物都处理掉了,只给我留下他一直贴身戴着的颈链。
“泱泱,你搬来和我们住,搬过来,马上搬过来。”
钟律师脸上的心疼并非假装,这个好人,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只会不停重复一句话。
――真奇怪,他是怎么找到我?
我还是固执地拒绝了他的邀请,被迫保证再也不会向这次这样流浪并露宿街头。
后来我又曾经去找过阿婆和她的啊呜。
可是,她们都不见了。
那个立交桥下面的拾荒者聚集地被清干净了,甚至不曾留下一页破报纸或者一个塑胶袋,干干净净的绿化,干净的就好像甚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把这流浪的三天封存到记忆的秘密花园。
对我而言,它美好一如童话。
不脏,更不恶心。
静默,并且温馨。
它将永远只属于我自己,不与任何人分享。
命运
我变得安静下来。
经过了这三天的流浪,我仿佛经历了一次精神与灵魂的洗礼。
阿婆温柔的目光和亲昵的呼唤,还有啊呜全心信任的相随左右,都给我无限的安慰和温暖。
它们如沁凉澄澈的天之泉水,洗去我胸口郁结的躁火和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