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为了陈叔。”
“没有别的原因?”
南舟斩钉截铁道:“没有。”
冯怡深深看着南舟,“如果还有别的原因,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和小诗一样把心事闷在心里,说出来,我可以像对待小诗一样,帮你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真的没有了。”
冯怡担忧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南舟都无法做到和陈诗一样,她无法跟任何人敞开心扉去聊她的心事,如今的她,连在心里跟自己对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负了所有人,她是个罪人。
她不会跟冯怡把话说破的,这样,冯怡就还是她的嫂子,陈诗就还是她的侄女。
陈诗也这样认为,她没有欲望了,只要能继续维持姑侄关系,她便心满意足了。
凌晨一点,熬夜熬到头昏脑胀的陈诗出来上厕所,闷头往前走,不小心撞进刚抽完烟回来的南舟怀里。
那是两副空空的躯壳的碰撞,灵魂在天上飘着,看着陈诗哆嗦着身子从南舟怀里离开,看着南舟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从未认识过对方一样,眼神短暂交汇一瞬,然后默契地看向别处,擦肩而过了。
夜太黑了。
她们只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抗拒,看不清什么,这样真好,这样真不好。
真好,她们都不知道对方回头看向自己了。
真不好,她们都不知道对方回头看向自己了。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动,凝固的时间里,呼吸和眼神秘密地谱写一场肌肤之亲,当对面房间传来陈玉荣的咳嗽声,她们几乎同时心虚地扭过头,仓促离开了。
这番对视后,像是有什么亘古不变的东西一瞬间崩塌了,飘在天空的灵魂做了一件事,把南舟掉在地上的作为指挥者的那面旗捡起来,左看右看,重新为它选择主人。
待月亮西沉,这面旗被郑重其事地交到陈诗手里。
陈诗没有要。
清晨睁开眼,陈诗拉开窗帘,阳光刺进眼里,以前最爱晒太阳的她迅速拉紧窗帘,躲进黑黑的角落。
手机响了,宋惊春发来一条消息。
「早安,女朋友。」
陈诗双眼发直,盯着女朋友这三个字,陌生的感觉袭来,她仿佛做了一场自欺欺人的大梦,再也醒不过来了。
今后,她不会选择去做指挥者,也不会继续做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仰望者。
她弃局了。
她们都有意无意避开对方,还是免不了要有交集,比方同在一张饭桌吃饭,怕陈玉荣担心她们,因此不得不被迫演一出姑慈侄孝的戏。
无奈演得破绽百出。
陈诗小口吃饭,只夹面前一道青菜,没有吃一口肉,因为那道糖醋肉摆在南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