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不愿,可眼下却是容不得她反抗,还未到酉时,桃儿她们便忙上忙下给她沐浴熏香,等到酉时后,一顶轿子来接她的轿子如期而至院外。长乐宫。清雅简洁的内殿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惹得人昏昏欲睡,软榻上正半倚着一个面容秀丽温婉的女子,一袭湖蓝色撒花软烟罗裙衬的其身形越发玲珑有致,此刻正目光淡淡的望着手中的书籍,幽幽烛火让人看的并不真切。“主子,皇上……今日点了颜贵人侍寝。”一个手中端着茶盏的宫女忽然迈步走近,神色有些迟疑,声音也都不敢提高。女子翻页的指尖顿了顿,神色未变,“颜贵人。”“就是那个松明县知县之女,奴婢也曾远远瞧过一眼,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与那个人却是半分相似也无。”宫女垂着头将茶盏递在她面前。随手放下手中的书,女子接过茶盏幽幽的抚着茶盏,语气清淡,“就算相似又如何,这些年又不是没人送过相像的进来。”宫女有些欲言又止,的确,哪怕再像,皇上也未曾多瞧上一眼,就连前段日子的丽妃也突然被打进了冷宫,听闻是穿了与那人一样的衣物,也不知那楚湫有何本事竟让皇上痴迷至此,连死了也还如此念着她。“可……皇上今日突然点了那颜贵人侍寝,主子就不怕……”“怕?”女子淡淡的瞥了她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本宫就怕皇上不宠幸妃嫔,凡事都有个期限,本宫不信他会念着那个人一辈子。”幽幽的语气平静温和,宫女低着头神色恭敬,半响,耳边才响起一道柔静的女声,“让承乾宫那边动手,越出格越好。”晚风带着抹凉意,宫女低着头声音恭敬,“奴婢明白。”——到乾清宫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楚湫坐在龙床边静静的扫量着屋子,她已经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不过如此甚好,最好一夜也不要过来。有些困乏,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走了两圈,目光逐渐被墙上那副山水画给吸引了,这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名家之作,至今在山水画一类也无人匹敌,楚湫早就想一睹真容,奈何托了无数关系也未曾寻到真迹,却不想会在这。“喜欢?”身后骤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楚湫吓得身子一僵,转过身果然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她身后,男人双手负后神色晦涩难懂,此刻正幽幽的望着她,让人心里莫名发虚。屈身行了一礼,她声音依旧平静,“嫔妾愚钝,不懂诗画,只是见画的真切才多看了几眼,还望皇上恕罪。”“是吗?”赫连策扫量了她眼,语气微沉,“那爱妃眼力真是不错,一眼便看中了稀世之作。”楚湫低着头,神色不变,“多谢皇上夸奖。”幽幽烛火下,女子身着一袭羽蓝色素雪绢云形千水裙,青丝白肌,身形婀娜有致,俏丽出尘的小脸却因她的沉静平添一分清雅,男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双眸深不见底。楚湫半蹲的有些不适,这具身子半年都未吃过一顿饱饭,虚弱的紧,没多久她身形便微微晃动了起来,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拉住她胳膊,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朕昨日不小心弄折的长弓与你胳膊一样细。”他不咸不淡扫了她眼,松开手便径直往寝殿深处走去,后面的楚湫立马跟了上去,一边瞧了眼自己胳膊,比起以前的确细了一圈,不过女子以身形窈窕为主,自己体形已经很适中了。可等她跟进寝殿时,却见男人正张开双手,似乎想让她更衣。“愣着做什么。”男人回头不悦的瞥了她眼。楚湫手心一紧,耳廓渐渐泛起一抹微红,上前两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那明黄的腰带似在与她作对,如何也解不下,不知是否热的,她额前甚至冒起了细汗。腰间的那只手似深怕触碰到什么,茭白的指尖都在发抖,赫连策回过头,只看到一张满面通红的小脸,再也无了先前那般镇定自若。见他还在看着自己,楚湫的手颤的越发厉害,好不容易解下一件外袍,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胸膛,吓得她连忙退后几步,可下一刻腰身忽然被人揽住,整个人瞬间跌入一个宽阔的怀中。“皇上——”她无处安放的小手紧紧握着,眼角甚至泛起了泪渍,羽睫一颤一颤的,哪有刚刚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赫连策非常喜欢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勾着嘴角慢慢凑过脑袋,“爱妃如此瘦小,朕真怕伤了你。”楚湫忍着没让自己眼泪落下来,可一汪晶莹依旧在眼眶里打着转,从未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落到了这个登徒子手里,这便是她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