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去。”男人直接进了寝殿之中,片刻便不见了人影。见此,王公公自是笑着看向楚湫,“颜贵人,这边请。”收拾好情绪,楚湫自然是低着头不敢多看,一言不发就跟着出了乾清宫,外面已经黑了,不过王德全还是好心让人给了她一盏灯笼,这个老狐狸,在不触犯利益面前偶尔还是会发点善心的。重新回到殿内,王德全只看到自家皇上正站在窗前,等他凑近过去时,视线内只有颜贵人渐渐消失在黑暗尽头的身影。别说,这颜贵人倒也是奇怪,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贵人,虽然看起来诚惶诚恐的,可那些礼节规矩倒是周全的很,比起那些大家闺秀也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眼睛不错。”突兀的声音响起在屋内,王公公低着头下意识道:“皇上喜欢可以把它挖下来。”反正皇上也并非没做过这种事。淡淡扫了眼这个奴才,赫连策双手负后一言不发迈步离去,背影孤寂冷傲。回到院子,虽然没有光,可楚湫还是远远看到守在那的桃儿,等走近后,对方自是立马迎了上来。“主子您没事吧!”桃儿上下扫量她眼,双目通红,“都…是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供出主子。”就她这点胆子怎么瞒的过那个男人,楚湫笑着摸摸她脑袋,眸子宛若一汪清泉,“进去吧,夜里凉。”以往不觉得,此刻桃儿只觉得主子笑起来竟是那般好看,犹如天仙一般让人看呆了眼,等回过神时又连忙跟了进去。“您不知道,奴婢还听说春杏死了,就怕您也出了什么事,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奴婢也不活了。”桃儿红着眼忍不住哽咽起来。屋里没有蜡烛,好在有楚湫带回来的这盏灯笼,简陋的屋子一目了然。“无论到了何时也不能轻言放弃,自己的命是自己的,绝不能轻贱,明白吗?”四目相对,桃儿愣了半天,还是微微摇头,楚湫只能无奈轻笑一声,让她去打水沐浴。弦月高挂,洒满一地银辉,她坐在窗前忍不住深思起来,赫连策生性敏感多疑,此刻定还怀疑着她,只是她自己也要做好更多的准备,比起报仇,清白又算什么,她更需要的是权势。承乾宫。华贵的内殿燃着幽幽檀香,本是凝神静气的氛围却噼里啪啦响起各种瓷器碎裂声,宫人纷纷胆颤心惊退到一旁,随着一个绿衣宫女走了进来,她们又连忙退了下去。软榻处正坐着一个面容娇媚的女子,此刻面上带着抹扭曲,抬手就将面前的茶盏通通扫落,声音尖锐,“春杏这个小贱人!”上前几步,宫女立马轻声道:“奴婢刚刚得到消息,春杏是被王公公底下的人解决的,可见定是皇上的意思。”闻言,云妃神色总算有所好转,忍不住抬手拂了拂朱钗,“小贱人还想飞上枝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皇上眼里就只有那个死人,就凭她也想勾引皇上?”说到这,云妃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恼怒,“都是那该死的死人,死了还要霸占着皇上,改明本宫定要让几个术士做场法事,让她做鬼也不得安生!”外面静悄悄的,屋内却一地狼籍,宫女一边替她摇着团扇,忍不住安慰道:“娘娘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气坏了身子,那楚湫再如何,还不是落水死了,到底还是薄命之人。”闻言,云妃忽然眼角一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落水而亡?”宫女眼神一变,忍不住往后看了眼,低声道:“楚小姐难道不是落水而亡?”当初可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幕,云妃只是勾着嘴角往寝殿内走去,继而坐在梳妆台前,抬手卸着朱钗,“自然是落水而亡,只是……”“对了,你说皇上带走了一个贵人?”她忽然冷声问道。宫女慢慢替她梳着长发,躬身回道:“是听雪轩的颜贵人,一个知县之女罢了,听闻倒是有几分姿色。”说到这,宫女似犹豫了会,看着自家主子吞吞吐吐道:“而且……皇上居然还带她进了乾清宫。”侍候笔墨“咔嚓”一声护甲猛地断裂,云妃微微仰起下颌,狭长的眉角微微一挑,略显刻薄,“明日传那颜贵人过来,本宫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宫女低着头,声音恭敬,“是。”夜深露重,宫里的灯火一向熄的早,好似已经失去了盼头,特别是今日,不知有多少双望眼欲穿的眼睛。清晨的露珠颤颤巍巍从枝叶间滑落,楚湫在府中时就喜欢睡懒觉,宫中没有皇后也不用请安,她自然是随性而为,谁想一大早外面就吵吵闹闹将她给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