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这些日子,桃儿虽然学不会他人那般八面玲珑,可有些事却也是清楚的,她连话都不会说,随便都可被人套了话,与其留下拖累主子,不如出宫照顾夫人,主子这般聪慧,定会走的更远,更高。楚湫握着她手,心中一时也有些复杂,桃儿跟了她这么久,若说什么感情也没有定是假的,可这个深宫的确不适合她,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去过更自在的生活。“出了宫不一定就无拘无束,你是我的人,难免会有人找上你,威逼利诱让你说出我的隐秘,若真有这一日,你该说便说,莫让自己吃亏。”桃儿泪如雨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就是打死也不会出卖主子的。楚湫让她下去准备一番,明日便出宫,她就怕桃儿太死心眼,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出卖她。内务府之前送来了不少东西,楚湫挑挑选选一下午让桃儿明日一同带出宫,反正她在宫里也用不着这么多东西,只是可惜,她可以替别人尽孝,却连见自己娘亲一面也不行,这么多年,也不知她过的如何。夜里,一到亥时,等底下人都歇息了后,楚湫又披上斗篷悄悄溜出了静月轩,已经摸透了侍卫巡逻的规律,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她便来到了哥哥屋外。小木屋里还亮着灯,不同于上次扑了个空,左顾右盼一眼,楚湫才悄悄推开木门,霎那间,一把利剑瞬间抵在她喉间,带着抹彻骨的寒意。“颜贵人?不对,应该是婧嫔娘娘。”楚崀天立马收回剑,面上带着抹歉意,“下意识动作,可有吓到娘娘?”楚湫的确是被吓到了,可还是微微摇头,“无事,楚大人能如此警惕是好事,对了,我今日来,是想问问楚大人信中究竟是何意?”楚崀天不经意扫量了眼这位婧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他却觉得这婧嫔总是很像三妹,难道是三妹故意叫她这样去迷惑皇上?“是这样的,近日吐蕃大举冒犯边关,皇上有意让我一同随军,此次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我想……见我妹妹一面,只要一面。”他目光灼灼,手心一紧。屋内瞬间寂静了下来,扫了眼简陋的屋子,楚湫低下头,面上露出一丝为难,“这个我得问一下楚小姐才行,只是她知道你去边关定会很担忧。”紧紧盯着她那细微的神色变化,楚崀天剑眉一皱,正声道:“我自然知道这些年暗地里盯着我的人定有许多,此次离京反倒是好事,虽然我不明白皇上是何意,但我信他。”人心是复杂的,亲兄弟都可以互相残杀,更何况是其他,楚湫也不明白赫连策到底是何意,为何这时派她哥哥随军出征,但如果能让她哥哥避开那些人的眼线,的确是件好事。“回去后我会悄悄给楚小姐传信,询问她的想法,楚大人不妨再等两日。”她认真道。闻言,楚崀天只能妥协似的点点头,他想见妹妹,做梦都想,不知道妹妹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吃苦,知道父亲出事,她不知能否承受这个打击,当初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突然死而复生?“对了,我……”“等一下!”楚崀天突然摆摆手,一脸凌厉来到窗前,忽然拿起窗前一颗石子骤然掷了出去!“怎么了?”楚湫声音压的极低。楚崀天站在窗前似在听什么,半响,才看看她微微摇头,“有人,不过已经走了。”闻言,楚湫也被吓了一跳,这人是否跟着她来的?“此人的呼吸调整的极好,行踪也格外隐蔽,想来是经过训练的,你最近可能是被人盯上了,今后这里还是不要来了,有什么让你宫女传话就行。”楚崀天还有句话没有说,在宫中能如此肆意妄为跟着一个妃嫔,除开他们皇上,他也想不到谁了。“是我太粗心大意,你说的对,我立马回宫。”楚湫也隐隐猜到了什么,就是不知刚刚那人有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若是听到了……御书房。黑衣人捂着被鲜血染红的肩侧,恭声道:“皇上恕罪,属下无用,竟被楚大人给发现了。”寂静的书房内,男人正提着笔在折子上写着什么,头也未抬,“废物。”黑衣人声音有些发抖,“不过属下却听到了她们之间几句话,楚大人说要随军出征,想见妹妹一面,婧嫔娘娘说得问一下楚小姐的意思,其他的……属下便没有听仔细。”死寂一片的书房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断裂声,一根狼毫断成两半滚落在地,只见男人眼中带着抹驱散不开的风暴,薄唇紧紧抿着,“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