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说佑儿近日与一女子走的近?”止语意外,随即反应过来,低首应道:“是有那么回事。”闻言,萧贵妃笑了笑,“可知是哪家的姑娘?”止语想了一会才道:“是平武侯的长女,名唤唐茵。”“唐茵。”萧贵妃暗自轻念,随后眯了眯眼,“平武侯?”不知想到了什么,萧贵妃状似无意的道:“佑儿今年可快近二十了?”“是。”萧贵妃了然,也不说话,只是在心底暗自思量起了平武侯,若是她没有记错,这次与纳尔国的大战,平武侯也是领兵之首。萧贵妃蹙眉,平武侯这人文还行,若说武却是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当年以口舌之能击退了米兰国,被封为侯,如今皇上派他去征战,难不成是打算让他凭借口舌赢战?察觉到自个儿想偏了,萧贵妃笑了笑,不知怎的,突然回了头。身后跪在金銮殿外的皇后背脊挺直,尽管膝盖已经隐隐颤抖,可这挺直的背脊就好似她最后的骄傲,容不得丝毫退缩。萧贵妃收入眼底,转身径直离开。抛却那些浮华的身份,不过都是些为儿操心的母亲罢了。她与皇后斗了大半辈子了,这一生都是为了两个男人。到了最后,她终究是参透了一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听说大皇子妃的胎儿流了?”萧贵妃突然提起,止语微怔,低首道:“是,昨儿流的。”闻言,萧贵妃回眸,淡淡的叹了声气,摇了摇头,“罢了,回宫吧。”与萧贵妃所想的不差,这未过三日,边塞便有人传来了平武侯被敌军俘虏的消息。阿福也是在这一日见到了已经近三月没有相见的唐茵姐姐。久违的相见,阿福心里激动,忙是赶了出去。“唐茵姐姐。”还未走近唐茵便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唐茵回眸,小姑娘胖了不少。睇着阿福,眉眼含笑,“长高了。”阿福走近,小嘴一瘪,“唐茵姐姐你又打趣我。”每次一见她就说她长高了,小时候她还真信,后来才知道唐茵姐姐是在逗她玩。哪里是长高了。“是真的长高了。”唐茵微微敛眸,睇着面前已经与她身高相差无几的阿福,摸了摸她的脑袋,举止温柔。阿福这才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顺势挽着唐茵姐姐的手腕,嫩声道:“唐茵姐姐,你快随我进来。”“恩。”唐茵随着阿福一道去了景楼,景楼外亭子下的池塘波光粼粼,寒冬腊月,唐茵垂眸,想着或许等不了几日池子便都结冰了吧。“唐茵姐姐,你快随我进来。”外面的天有些冷,唐茵回神,随着阿福走进了屋子。“唐茵姐姐,你拿着这个。”阿福往唐茵的怀里塞了一个汤婆子,唐茵手心一暖,抬眸便瞧见小姑娘笑魇如花。“怎么样,暖不暖?”小姑娘睁大了眼,眸色忽闪忽闪的,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鼻尖被冻的通红,脸上的肌肤白嫩如雪。唐茵笑了笑,“暖。”闻言,阿福也拿了一个汤婆子给自己捂着,小七小八退了出去,唐茵也吩咐身侧的丫鬟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两个小姑娘了。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但阿福总觉得唐茵姐姐今日心不在焉。唐茵这几日想了许多,把她这一生都思透了,有时候人啊,多年坚持的信念突然没了,会觉得心脏空落落的。“阿福,你可知平武侯被敌军俘虏的消息?”阿福咬唇,随后慢吞吞的点了点头,“恩。”说完后不知怎么回事,阿福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一句,“唐茵姐姐你别伤心。”“伤心?”唐茵笑了笑,也只有这个傻姑娘觉得她会伤心。平武侯府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应该开怀大笑,应该松了口气,连从小跟着自己的奶妈也这样觉得。她是该松一口气儿。可是这口气松着松着便在不知不觉间连她续命的气儿都给松没了。“他死了。”唐茵抬头,眸色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阿福一顿,唐茵姐姐嘴角的笑意映入眼帘,这几个字听起来那般洒脱,可只有阿福注意到了唐茵姐姐在说出“他死了”这三个字时眼底的空洞。“我恨了他十六年。”唐茵嗓音轻淡,“为了报仇,我只身一人来到京城,处处算计,忍辱负重,结果后来呢……”唐茵顿了顿,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原来不用我动手,他就死了。”“唐茵姐姐……”阿福动了动唇,唐茵突然看向了阿福,“阿福你说,他就这么死了,那我这些年的努力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