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睢沉默然片刻,抬起长指去碰她的脸蛋,在光晕下,他眼神是极为深情的:“青雾,无论有多少阴谋算计,我对你的情,是千真万确的。”
顾青雾浓翘的眼睫颤着抬起,无意识地看向桌上的熏香,以及室内陌生又喜庆的四周,隔着紧闭的雕木窗户,外面是古朴精致的庭院,一盏盏灯笼照亮着漆黑夜色。
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贺睢沉去吻她的手指,一根根,从白嫩的指尖沿着往上,金丝边的眼镜框压在了她手心,触感冰冷。也激得顾青雾回过神,看着他,眼中是闪着泪花的:“我还是有点生气……想原谅你,又觉得不甘心。”
贺睢沉跪着没起身,长指扣住她后脖,往下,拉近距离时就吻了过来:“给哥哥将功赎罪的机会,嗯?”
顾青雾微微避开,温热的吻便落在她脸颊上,启唇说:“今晚不想理你。”
结婚还要靠骗的,也不知没安全感的,到底是谁。
半个小时后。
顾青雾去隔壁浴室洗了个澡,把一身旗袍换了下来,穿着丝绒的白色蕾丝睡裙躺在了被子里,她说了今晚不想理会贺睢沉,就真没理他。
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却隔着距离,也不让抱。
贺睢沉见她累倦的皱着眉心,渐渐地,没有闹腾,只是把她指尖攥在手掌心。
夜深了。
顾青雾脸颊贴在枕头上,也熏着香的,有助眠的功效,她安静地垂下眼,听着庭院外的声音,不像是住在市中心公寓时的热闹。
这里反而格外的静,连管家在外熄灭灯笼时的脚步声,都是无声无息。
隔日,顾青雾一大早就睡醒了,室内昏暗,窗帘和房门紧闭的缘故,像是晚上。
她抬起头,看着艳红的被子里就自己,四处摸了摸,贺睢沉躺过的地方已经没了温度,估摸着是一个小时前就起床了。
顾青雾还没习惯把老宅当成自己的家,觉得睡久不太合适,掀开被子下地。
一套衣服和鞋子都被整洁搁在旁边,是她习惯的款式。
当她要伸手拿时,眼角扫到了搁在桌上的婚书。
透过微弱的光线,“良缘永缔”四个字先印入视线,往下看,是她跟贺睢沉的生辰八字,提笔见证的人是老族长。
顾青雾手指拿起这张被仔细珍藏已久的婚书,心口猛然悸动了下,后知后觉记起初次来拜访老族长时,被问到生辰八字的事。
那时她误以为是老一辈观念守旧,想拿她的生辰八字去算跟贺睢沉的姻缘。
直到看见这张婚书,顾青雾才意识到贺睢沉早就备好了诱饵,就等着鱼儿上钩。
这个男人,为了娶她进门,也是处心积虑到极点了。
顾青雾情绪被不知不觉牵动着,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她是完完全全中了贺睢沉的招,气恼他的同时,心底又难以抵抗对他的爱意。
把婚书小心翼翼地收进锦盒里,等穿戴整齐后,才走出房门。
庭院外竟飘起了细雪,到处都覆一层白霜,有佣人端着东西路过时,会停下来对她点头问好。
顾青雾沿着长长走廊闲逛着,见到内堂要走进去,谁知先看见贺睢沉清闲坐在主位把玩着玉器,而旁边是贺云渐,正一副耐心听着贺语柳的训话。
一大早就碰见这幕,委实是有点吓人不偿命的。
顾青雾将裙摆下的脚收回,纤细的身姿往旁边的屏风藏起来,听见贺语柳说话声音柔,却带着明显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