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对了。
⒉
翌日,皇长子府的管家亲自来沐府给我交待入府事宜。
恭恭敬敬的送走他,我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拾细软。
而小跑进院子里的沐明柯怒火中烧的模样,一把扯过我手里的珠链掷到了地上。
圆润的珍珠四散,发出清脆声响。
我敛眉低头,将它们一颗一颗拾起。
“别捡了!”
“含音!为什么要委身沈澈?你宁愿做个皇子府里没名没份的侍妾么?我说过我定会娶你的,你将我当做什么???”
沐明柯拦住我的动作,一把抓住我,捏的我手腕生疼。他怕是知晓了我昨日自荐枕席的事情,故而跑来兴师问罪。
我挣脱他的桎梏,没再接着捡,也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掀开衣袖,将清凉的药膏仔仔细细涂在细密的红淤上。
古人言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只有皮囊足够精致完美,我才能以手无寸铁的女子之身,博得想要的东西。
见他还呆站在一旁,我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耐,“沐公子还有别的事吗?我这里有事情在忙。”
我毫不在意的态度刺痛了他。
向来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涨红了脸,捏着我的肩膀狠狠质问:“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明知那人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
我抬眼,冷静至极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所以呢?”
“你是能给我正妻之位,还是能为我柳氏一族翻案?”
“我。。。”沐明柯迟疑片刻,松开手,“含音,你应该知道我的难处。我要是给你正妻之位,阿母。。。阿母不会同意的。“
“那沐公子此时前来是何用意?你既给不了我想要的,就别碍我的事。”
闻言他退后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含音,你。。你是真的变了。”
曾经与我青梅竹马的男人颓丧离去,而我捡起被他打掉的药膏,继续涂抹着胳膊。
我从未变。
我只是更加清楚自己要什么而已。
我本出身于书香传家的柳氏一族。
在我十岁时,祖父因编修典籍时冒犯当朝陛下沈哲名讳,家中骤生变故。
一道轻飘飘的圣旨,象征着沉甸甸的皇权。
柳家崩塌于无声,满门男子充军边塞,女眷没入贱籍。
年幼的我被扔进教坊司,学着如何取悦男人。
可我不愿一辈子都呆在那个肮脏地方。
我拼命讨妈妈欢心,帮她权衡利弊,只为将自己卖个好价钱。
终于,我等到了与我自幼青梅竹马的沐明柯。
他带来了千两黄金,还有一份盖着皇长子私印的官府文书,笑着与我说要带我回家。
所有人都羡慕我可以脱籍跟沐明柯回家,可我却不这么想。
我早就得知,沐府早已倒向了皇长子的阵营。
而我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皇长子。
仇人之子,又如何?
只要能给我至高无上的权力,管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