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要拿得出、毁得掉。”萧满无声叹气,只觉头疼,抬眼望向墙外那片青黑天幕,“我出去走走。”走了两步,忽又站定,对慢条斯理缀在后面的人道:“你别跟着。”“事情虽难办了些,但并非走投无路,守备军这一任将领虽蠢,但司天监不是吃白饭的,再者,你手上不就有条线索吗?”晏无书低声安慰,指的是他仍掌握着白日监视驿馆那人的行踪。萧满应了声,御风而起,跃过青墙,来到驿馆外。白日里喧嚣热闹的长街如今空荡荡,食肆酒馆外的招旗在飘,但除了寒鸦,再无旁的客人可招揽。偶尔能看见一盏忘记熄灭的灯笼,孤零零晃荡在风里,显得格外寂寥。那弯上弦月升到中天,月牙尖儿裹了些云絮,光芒不如先前亮。萧满独自一人走了许久,走过街口,来到河上的一座凉亭顶上。他漫无目的地远眺着,倏然之间,耳畔响起一个声音:“小少年,你看那是何处?”声音的主人抬手指着某处,再看这人模样,赫然是那晚在神京城东,要送萧满鹿角面具的沈倦。萧满看不透沈倦的修为境界,但他话里带笑,身上没有危险的味道,更甚至,对他流露出了十二分的亲近之意。萧满不懂这人为何要亲近自己,但仍是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然后道:“皇宫。”沈倦点头:“很多年前,我在那落下一件法器。它可以穿透这世上所有的坚实之物,或许你用得上。”穿云裂天但紧跟着,沈倦话锋一转:“不过它应该有些破损,使用之前,要进行一番修复。”萧满面露迟疑之色,拿捏不准此人为何要帮他。沈倦见状,幽幽一笑,兀自说下去:“少年你若进不去皇宫,可叫小晏去。”“小晏?”萧满有些猜到说的是谁,却又不敢肯定。“晏无书。”沈倦给出肯定的答复,继而看回遥远之处的皇宫,道:“那法器在皇宫西北角的宫殿中,见到它,自然就知道是它了。”萧满心底眼底的惊讶加深,转为震惊。晏无书是太玄上境大圆满的修为。莫说孤山,放眼整个悬天大陆,他都算是顶尖之人。眼前这位如此称呼晏无书,想必辈分颇高,萧满对他的身份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低声问:“可否请教前辈姓名?”对方没有隐瞒,笑答:“沈,单名一个倦。”“沈前辈可是孤山之人?”萧满又问。沈倦这次却不直言了,只道:“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他来得悄然,去也无声,除了姓名与一点提示,旁的什么都没留下。萧满在记忆中仔细搜寻“沈倦”这个名字,无甚收获。萧满望了眼座落在神京城中轴上的皇宫,又往天上那弯弦月投去一瞥,跃下凉亭,带着新得的消息往回走。晏无书没在驿馆,但萧满找他没费多少功夫。萧满把皇宫西北角宫殿中放着一件或许能够对付儋耳的消息告知晏无书,后者听过,眉梢一挑:“你从何得知?”“一位路过的前辈告诉我的。”萧满道。“一位路过的前辈?”晏无书重复了一遍萧满的说法,只觉这事好生奇妙。他虽并非自小便长在皇宫,却也知晓西北的那座宫殿,不过是座冷宫罢了。冷宫中何来的法器?萧满细细一思,对晏无书道:“他说他叫沈倦,你可知晓是谁?”这回轮到晏无书一脸惊讶色。“他真这样说?”晏无书手指快速在折扇上头敲了敲,看定萧满问。“我骗你做甚?”萧满道。晏无书“啧”了声,旋即哼笑:“小凤凰,这大抵就是机缘。”萧满从晏无书的语气中品出他的答案,盯着晏无书道:“你知道他。”“孤山上,我那位掌门师叔姓什么?”晏无书问了萧满一个问题。“……沈!”萧满垂下眼,复又猛地撩起,眸底亮起光芒。“据说掌门师叔便是他带回孤山的。”晏无书忍不住感慨,“那位师祖竟会来神京,真是神京城的福分。”继而一拂衣袖,“走吧,带你入宫。”萧满没动,站在原地问:“我可以去?”晏无书低笑逗他:“我看见你两只眼睛里都写着想去。”“如此深夜,进得去?”萧满问。“拦不住我。”晏无书语气不以为然,抬手将萧满一揽,带他掠至虚空,朝皇宫疾行。他们几乎与天幕中那道上弦月并肩,萧满偏首望着晏无书,用一种复杂难辨的语气问他,“所以咱们是去闯皇宫?”“没错。”晏无书笑着点头,过了片刻,又问:“刺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