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去一条温热的湿毛巾,温柔的道:“先擦擦脸吧,晚饭快做好了。”白陆狐疑的扫了他几眼,才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果然就清醒了不少,他随手把毛巾扔到床头,推开楚崖下了床。“别来这套,你就算再怎么献殷勤,我短时间内也不会原谅你的。”楚崖微笑着跟上去,站在他背后,帮他梳理着睡乱的头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你刚受了场惊吓,我对你温柔些,你心里也舒服。”“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白陆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心虚了,才来讨好我。”他太知道楚崖这个人了,虽然平时也对他很好,但一旦出现这种加倍对他好的情况,绝对就是背地里干了什么坏事不敢让他知道。白陆立刻就笃定了,除了死去的那十一个人,楚崖还有别的事儿瞒着他。白陆借着桌上的铜镜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试图从那张英俊漂亮的脸上寻到一点儿端倪,但楚崖神色自若,除了那过分温柔的微笑之外没什么不对劲的,看久了之后白陆还险些被那美色给诱惑住了。他连忙收回目光,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两声,故意冷声道:“我饿了。”楚崖给他捏着肩膀,笑道:“那就去吃饭吧,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烧烤,我还特意吩咐御厨做些腌好的生肉串,你要是有兴致,可以自己烤着吃。”“你还挺贴心。”虽然是夸人的话,但白陆的语调却阴阳怪气的,明显是在刻意的讽刺他。楚崖并不在意,亲了亲他的头发,十分好脾气的笑道:“我只是想让你过得舒心点儿,只要你开心就好。”他把白陆要换的衣裳拿过来,亲力亲为的给他换上了,然后才带他出去。午后申时,正是秋天里最舒服的时刻,秋高气爽,暖阳高照,不骄不躁的秋风掠过人宽大的袖摆和鬓边的头发,让人感觉自己仿佛浸泡在一池温润的清水中一般。王公公早已经吩咐下人在宽敞的庭院里挑选了处景色最好的地方,摆上了干净的炭炉,炉里烧得都是果木炭,不易起白烟,而且会有股清香,烤制食物时,这种香气也会随着热度渗透到肉里,吃起来便不会油腻。但白陆今天懒得烤了,昨天就是烤肉的时候傻了吧唧的跟着人家刺客走了,今天他一看到烧烤架,就回想起了昨晚傻不愣登的自己,所以他就跟大爷似的坐在亭子里的桌子旁,等着御厨给他烤好了拿来吃。楚崖坐在他对面,给他盛了碗甜羊乳羹,又倒了杯解腻的茉莉花茶。他都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了,白陆还是不太理会他,楚崖想了想,又试探的道:“等回去了,我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你包装成深入敌营的密探,在你身上加些军功,你身上有了功,我就顺势把你提拔为一等侍卫。”他说完之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白陆的脸色,见他仍然爱答不理的吃着东西,眼也不抬一下。楚崖又思忖着,挑了些他喜欢听的话来说,“等你的职位升上来了,就给你把每月的饷锒翻一番?”“”白陆还是没表态,他吃了口肉,又暍了口花茶,才定定的看向楚崖,“你现在这样讨好我没有意义,我只想要你的道歉,而从昨天到现在,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跟我说过。”楚崖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连忙道:“阿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白陆挑了挑眉,“不是有意?”好吧,我是故意瞒着你的。”楚崖看着白陆黑黢黢的眼睛,难得一次深刻的反省了下自己,“因为我很害怕,怕你不肯接受我阴暗的一面,我总想在你面前展示一个完美的爱人的形象,而不是一个残忍的、冷酷的恶人。”他终于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了,心里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忐忑,总之楚崖心乱如麻,紧张的等待着白陆的回应。过了良久,白陆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过去摸了摸楚崖左手的无名指,本应当戴婚戒的位置。他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楚崖犹豫:“差不多快五年了。”“我认识你这么久,你是个什么样的混蛋我早就一清二楚了,但我现在仍然愿意跟你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就是你。”就算换了副皮嚢,换了声音,换了身份,但他还是原来那个人,是那个有着温柔的眼神、愿意为他手忙脚乱的做饭、见过八百字的邀请函吗他们在军营里呆了三天左右,楚崖处理完了这次剿匪残留的一些琐碎小事,才下令启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