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郎嫉恨何偏正,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带她走,而他连给她一个名分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恨木姜,她怎么会这么好,好到没有多久他的眼里就开始有她的影子,末了,他又恨自己,要是一开始没有遇到她就好了。
木姜的心里也乱糟糟,她不知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好像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要从这里抽身而出了。
她盯着谢三郎的鞋面,嘴变得不像自己的,“三爷,你要记得按时吃饭,晚上不要到处乱走,你怕黑,记得身上要带着一根蜡烛,还有,您不要总是和楚江红置气。”
“还有呢?”谢三郎有些贪婪木姜的言语,好像她说的越多,她就越放不下他一般。
木姜生怕自己罗里吧嗦惹了他生气,可听到他从鼻间里窜出来的尾音,她的呼吸还是一闷,抬着头,看着那双依旧好看的眼睛:“三爷还要记得,不要总是把旁人的心当个玩意儿玩,不然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
谢三郎笑,抬手想将她揽入怀中,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将手又收了回来,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木姜点点头,挤出一点儿笑:“那挺好的,那,那我走了,三爷。”
她后退了一步,咬着牙要把谢三郎整个人囫囵的刻在心里,待到闲暇时慢慢的一笔一笔的勾勒,勾魂的丹凤眼、直挺的鼻子、比春日蔷薇还要红的唇不肖刻意的思索,便全部落在她的脑海中。
毫不迟疑、毫不犹豫,谢三郎想,难道何偏正就有那么好么,好到她迫不及待要离自己远远地,要和他厮守在一起?
木姜转身就要离去,手却被谢三郎握住了:“木姜,你别走行不行,你喜欢何偏正哪一点,我可以学,你就留在我身边行么?”
长安永宁门天际上头是深沉的灰色,再往下便是衰败野草的黄色,城门的士兵拉上闸门,城门快要关了。
木姜的心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她从谢三郎的手里抽出自己的:“三爷,我必须走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呢?木姜,要是你怨我以前骗我,好,我现在在你面前发誓,你看着我该行么?”
“三爷!”木姜心里一顿,知道谢三郎误会了她和何偏正,索性顺着他的话,义正言辞道:“三爷,我为何要在你身边待着,我以什么样的名义在你身边待着?何偏正那里是个好去处,为何我不去?”
三爷松了手,脸色一下灰败下来。
木姜不忍,咬着牙一路小跑,她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见了谢三郎失魂落魄的样子就不愿走了,可是她却不能不走,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不要说他,田嫂,就连整个百香楼都难逃一劫。
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那步伐踉跄,踢了烁石快要跌倒也不敢歇一口气,生怕被后面的人赶上一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连一点儿心都不舍得掰给他。
大概是何偏正真的很好很好吧……
谢三郎苦笑,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指尖修长,圆润的指甲上凤仙花的颜色就要褪完了。
他还记得木姜不喜欢太娘的男人,才刚到他身边的时候还带着他去成衣店买合适的衣服,还告诉他不要总是嗑瓜子,告诉他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会总是去问身旁的人,自己看上去是不是很有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