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姜花棠看着脚下漆黑一片,宛如凝固了的琥珀般的漆黑海面,突然有些许迟疑。虽然她会游泳,现在的身体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进化,可是这也不代表她能这么一头扎进海里吧。而且她的第一位抚养者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如果这片海域就是她的抚养者变化出来的……姜花棠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一颗“玻璃球”。这颗玻璃球是第五位抚养者世界的科技产物,展开后能进行一定范围的安全监测和环境检测,相当于单一功能低版本的智能管家。然而原本一离开她的手,就会自动展开成微型设备的微型设备。此刻真的如同功能全部丧失一般的玻璃珠,在沙子上跳了跳。原本沉寂得仿佛凝固黑岩石般的海浪,下一秒却如同格外饥饿得好多天都没进食的人类一样,将原本距离海域还有一定距离的玻璃珠彻底吞没。只是这股黑色的粘稠“海水”,仿佛有神智一般地硬是绕过了姜花棠脚下,没让她身上沾染上半点湿迹。姜花棠心底突然有了怀疑,她轻声喊道。“黑螺?”其实在深渊世界里,如果说除了她的第一位饲主以外,她最亲近的还能有谁?那大概是一直陪她长大的黑螺了。她的第一位抚养者比起一个人类,其实更像是盛载她的一处摇篮。所有她从婴儿期开始需要的养分,都是由深渊饲主提供的。只是在漆黑而空荡荡的深渊中,在她逐渐长成,却还没能力离开深渊的时候,黑螺就是她的第一位同伴。甚至可以说在她还是个熊孩子,在深渊世界里追着那群怪物跑的时期里,她一直能感觉到黑螺在她身后若有似无的注视。长大后,回忆起那段追着深远怪物们跑的回忆,姜花棠甚至有几分怀疑。深渊里的怪物被她追得到处乱窜,除了因为她引发了深渊“大清洗”,是不是还有黑螺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原因?回想起记忆里那个一直沉默又可靠的同伴,姜花棠忍不住再喊了一声。“黑螺,你听得到吗?”关于小时候的回忆,姜花棠其实有点模糊了。她的这个玩伴,一直好像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一道影子。至于黑螺是什么时候真正从她身边消失,只是远远缀在她身后,而不是正大光明地出现,姜花棠已经记不清了。她正准备喊第三次,原本死寂的海面,却仿佛地震般发生了极为可怕的颤动。那些绕着她走的“海水”,此刻如同受惊的鸟类一般,简直是恐慌地向四周退去。于是姜花棠看到了,猛然退潮的海水,终于露出了底下漆黑而恐怖,宛如一张巨口的深渊。深渊内透不出多少光线,然而在深渊与海面上的岛屿的交际处,一处数米长高的宽阔阴影中,更为漆黑的一道阴影的主人,探出了头,然后慢吞吞地爬向了姜花棠。这个场景可能有点怪异而恐怖。瘦长黑影,宛如人形一般的软体,背着背上巨大的宛如房子般的黑壳,慢吞吞地向她挪动而来。姜花棠却从这场景中,再度找回了童年的回忆。她快跑了几步,然后想要伸出手,从黑壳里抱出里面的黑螺。然而察觉到她的动作,壳子里的“黑螺”仿佛受惊一般地,以着幻影都难以捕捉的速度缩进了壳子里。姜花棠有些错愣,她的记忆里还保留着自己小时候抱着软绵绵而湿漉漉的“黑螺”,全身心放松地把它当过被子,枕头,抱枕,甚至还有橡皮泥的经历。……可能是她小时候太恶劣了,黑螺才会这么怕她。回想起自己“熊孩子”时期的记忆,姜花棠更加内疚。“抱歉,黑螺,我小时候是不是对你做出些很过分的事情……”然而在她忧心忡忡地努力回忆着自己到底对黑螺做出了多少类似“欺凌”的举动,才会让黑螺这么害怕她的时候,黑螺从壳里爬出。它以着与原本慢吞吞完全不相符的灵敏姿态探出壳,柔软而冰冷湿润的软体,在姜花棠手心认真写道。“我……是……蜗……牛……,被……碰……了……要……缩……回……去”姜花棠脸上的神情,从原本忧心忡忡里参杂的内疚,变成了呆滞。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小学时那段无比模糊的记忆。“黑螺,黑螺,我想养一个蜗牛,可是外面的蜗牛脏兮兮的,还有寄生虫,我不想养它们呜呜呜……”小女孩假哭的没有一点诚意,甚至可以说连眼泪都没挤出来的干嚎。其实就是闹着要玩家家酒,让黑螺扮演蜗牛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