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练气士既不是三法司的主审上官,也不是黑龙台的督主指挥,
死了什么要紧的人物,至多推算吉凶告知一声,怎么现在还要负责查案缉凶?
真是荒唐!”
第三层内,两鬓微白的挈壶郎捏着一张纸条发出嗤笑。
“老郑,你又发什么牢骚?”
另一人笑问道。
不知道使了什么术法,从外面看上去,
这座九重社稷楼只是巍峨如山,高耸入云。
可一进到里面,却会发现更加宽敞阔然。
其中屋宇连横,宛如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大得惊人。
约莫有十三四位挈壶郎,各司其事。
或是走动交谈,闲适轻松;
或是埋头案首,翻书卜卦。
“凉国公府递来的条子,说是那个身具狼顾之相,命数不凡的义子杨休,
参与西山围场的骑射大考,没了音讯,
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钦天监算上一卦,给个准数。”
姓郑的挈壶郎没好气道。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反正那杨休是京华榜上有名的兵家大材,
钦天监中画过像,社稷楼上留有名,
你让凉国公府拿些平日所用之物,算上一卦就好,没什么难的。”
另一位挈壶郎不以为意道。
“又不只是算卦推断的事儿。
凉国公府的那位霸道的小公爷,声称杨休若死,
便让钦天监竭力找出凶手,再移交黑龙台绳之以法。
说什么谋杀讲武堂考生,乃是重罪!
这般颐指气使的态度,知道的,晓得他是凉国公的儿子,
换个不清楚内情的,真会以为他爹是当朝圣人,他成了太子爷!
钦天监、黑龙台,都由国公府的当家做主!”
姓郑的挈壶郎冷笑道。
“诶,郑挈壶郎,慎言。”
旁人提醒道。
“怕什么,本朝从不因言获罪,
即便北衙的缇骑当面,这话我也照说不误。”
那位郑挈壶郎是个刚烈性情,拧着眉毛说道:
“咱们这层楼推算吉凶,卜卦断命,
上面那层观星观气,记录天象,
再上面的审查卷宗,修正内容……干的是正业。
这世间气数纷杂,气象万千,
凉国公府的义子死在西山围场,我们怎么猜得到为谁所杀?
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难道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