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酿被他闹醒,眨眨眼,慢慢扭过身子对着他,施少连顺势倚坐在美人靠上,将她揽到怀里,手指在她身上游离。
隐隐传来婢子们的说话声,甜酿在他指尖下扭了扭身体,无声道:“你疯了么?外头有人。”
这么热的午后,他刚从烈阳下走来,浑身都是燥热之气,屋内阴凉,她身上更是清爽,熨帖解燥,理应让他多沾染几分,降降热暑。
芳儿先见宝月蹑手蹑脚出来,良久又未曾听见耳房半点动静,一点说话声俱无,突然又似乎有一点点轻微飘荡的声响,好奇瞥了瞥耳房门前坠的珠帘。
紫苏的脸色却瞬时凝住,勉力一笑:“芳儿姑娘帮婢子去取个顶针。”
又说:“我去给大哥儿和二小姐送些清凉瓜果。”
施少连的吻游离而下,在她颈间薄衫内重重一吮,惹得甜酿喉间一声细细轻哼,浑身缩紧,团团被他搂压在怀里。
施少连轻笑:“嘘妹妹小声些”
他光挑她衫子下的肌肤肆意轻薄,揉捏摩挲,指下凉腻肌肤顷刻火一样烫,甜酿双颊如绯,紧紧摁住他的手:“你再不住手,索性我也撕破脸,将她们喊进来看,看看这家里儒雅斯文的大哥哥,是怎样的人面兽心。”
“妹妹愿意让人知道我的人面兽心?”他脸颊埋在她颈间,“愿意让祖母知道?”
甜酿咬唇不说话。
他享受她身上的甜香。
耳房外有脚步声和紫苏的声音:“婢子给大哥儿和二小姐送果子吃。”
施少连笑吟吟的从美人靠上起身,见紫苏端着碟葡萄蜜瓜掀帘进来,甜酿瞥了眼两人,又卧在美人靠上,扭身面向里头,不看施少连:“我不吃,困得厉害,哥哥出去陪芳儿妹妹坐去,容我歇歇。”
她既赶客,紫苏又在一旁陪着不走,施少连摇摇头,招呼紫苏:“走吧,让二小姐好好睡一觉。”
施少连今日似乎心情甚佳,和芳儿在外头说了好一会的话,怡颜悦色,款语温言,惹得芳儿笑声不断。
甜酿听着外头银铃般的笑声,一时又在美人靠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满满的心烦意乱。
她歪在软枕上,看窗上新糊的生绡,山岚的颜色,浅浅绿意,温柔舒展,窗外叶里黄鹂跳跃,风和影都披着绿意经窗入室,这样好的夏日,她却觉得迷茫,没有亲生父母,没有真真正正的亲人,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原不过只盼着嫁个如意郎君,两情相悦,日子安宁,哪想一朝天翻地覆,不知安乡何在。
芳儿和施少连说了好一会的话,才恋恋不舍往外去,施少连送她离去,回头瞟了眼紫苏:“近来芳儿常来见曦园。”
“前几日婢子瞧见芳儿姑娘坐在园子柳树下掉泪,多嘴问了几句,婢子擅作主张把芳儿姑娘带来见曦园喝了杯茶,恰好二小姐也在屋内干坐着,两人下了盘棋,后来芳儿姑娘每日里都会来坐坐,陪着二小姐说说话。”紫苏道,“芳儿姑娘似乎不太愿意往蓝家婶娘身边去。”
“这是什么缘故?”
“婢子也不太知道,只是觉得芳儿姑娘似乎对蓝家叔叔有些埋怨之气。”紫苏道,“近来遇见蓝家婶娘,瞧着婶娘面上也是闷闷的,似有忧色,见了婢子,直拉着婢子的手,似乎想对婢子说些什么话,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这就是了。”施少连笑道,“近来蓝表叔做了些肮脏事,惹我心烦,被我说了几句,他家许是想来讨饶认个错,又因是长辈抹不开面子,又不好求祖母,想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紫苏笑容有些讪讪的:“婢子怕也是这样想,不敢在大哥儿面前开这个口。”
施少连嗯了一声:“既然他家这样的煞费苦心,念在亲戚的份上,我又岂能置之不理,紫苏你觉得呢?你觉得蓝家如何?”
“婢子甚少和蓝家表叔说上话,不识得他为人,只觉他在老夫人身边,看着和和气气的,不像是个坏心肠的人。蓝家婶娘和芳儿姑娘、还有苗儿姑娘,看着都好,家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奴婢亦觉得好。”紫苏抿嘴笑,“婢子见识浅,只能看出这些来。”
“你这个人人夸赞的好人,倒是替他家说话。”施少连笑道,“紫苏啊紫苏,我可头一次见你如此。”
“你是我身边人,你说的话岂有不听之理想来是我对蓝家苛刻了些,自父亲亡后,他家全心扶持我,这份心意我未谢过,却是有些不妥。”施少连叹,“都是一家子人,原不该这样生分。”
不过次日,施少连亲自又去看了看蓝可俊,说了一回温软话,又送了些补药礼品,叔侄两人和好如初,重回亲亲热热,又因着日子好,施少连做主布了一桌酒席,请家人少聚说话。
甜酿如今除了应承施老夫人,在其他人面前都有些懈怠之意,这种众人出席的场面亦是能避就避,她来的晚,到的时候众人已然入席,施少连坐在施老夫人下首,见她一席素裙飘然而来,含笑道:“二妹妹来我身旁坐。”
施老夫人瞟了眼施少连,轻轻皱了皱眉,再看甜酿,家常梳妆,自有一段天然风流妩媚。兴许是以往她年纪小,又将自己掩饰得大方懂事,从前看倒不显,如今越看越有种别样风情,倒是女孩子岁数大了,在家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