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提前。”孔姒定定答。
不是十六岁或十八岁,在法律认为她需要保护的年纪,选择把自己逐渐丰满的羽毛展开,交给她信任的人去抚摸。
孔姒没有明显的叛逆期,此刻的心态不知能否被定义为叛逆。
“孔姒,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占有欲很强,我要的东西应当绝对纯粹。”齐烽温声说,他的语气绝不是威胁,却有警告的意味,“如果真的迈出这一步,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选择其他人,你才十几岁,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当夜只是吻,齐烽洗漱完,照例要给她晚安吻。孔姒手边的日记本浸着墨香,前后纸张都被晕成黑色,掩住她最后写上的五个字:我独自热恋。
她认为这是爱。爱的出发点,也许只是他待她很好,她希望这种好能以坚固的关系维系很长时间。
不需要齐烽确认,她可以独自热恋。
如果平蓓怡还在,孔姒也许会抱着她的胳膊,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告诉平蓓怡她有了喜欢的人。
床单是平蓓怡喜欢的茉莉花纹样,没有齐烽给孔姒用的床单光滑,躺上去会有明显的棉节,她时常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抠,平蓓怡看了就打她的小爪子。
可孔姒只能在墓碑前坐着,平蓓怡离开一年整,孔姒想说的话永远无人应答。
住进来已经快一年,孔姒闻见去年今日的花香,她知道这是夏天降临的预告。
孔姒最终没得到齐烽的回答,关于十八岁是否能提前,一年或是半年,这句答复被齐烽无声没收,他只是捏着孔姒的脸颊笑笑。
期末考试最后一天,孔姒合上笔帽交卷离场,听见今年第一声蝉鸣,她以为是两块铁片摩擦作响。
试卷上的文字还未从她脑海化开,孔姒摸手指的笔茧子,想到齐烽的指腹,比这种茧子更粗糙,喜欢磨她胸口最嫩的肉。
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亲吻也并非朝夕之间的事,竟然有小半个月没有打照面。
孔姒知道他在忙什么,安县工厂爆炸案一审即将有结果,两个主要责任人找了仰耀做辩护,这不足为奇,北城没有比仰耀更好的选择。
公交车上正在播新闻,孔姒百无聊赖看了会儿,在缓停的颠簸中睡着。
回去的路线太熟悉,因此她再沉睡,也能在离目的地两三站时醒来。公交电视改播娱乐新闻,她不认识的歌手正在唱歌,孔姒等着下车,想起明天似乎是她的生日。
不知道今日齐烽该是几点回来,他已经披星戴月很久,孔姒每晚看见车灯晃过天花板,困得难以睁眼,知道是齐烽终于回来。
大门仍然没被打开,孔姒钻进被窝,把小夜灯按熄,给齐烽发去睡前信息,“叔叔我睡了。”
十几秒便有回复,“晚安。”
巴掌大的荧光在她脸上,这里只剩最后一抹光源。孔姒按下熄屏键,完整的黑得到降落准许,无声无息落下来,盖住她的脸和身体。
她陷入望不到边际的黑夜,闭上眼睛如从前每一晚,暗暗期待明日到来。十七周岁能给她什么,孔姒双唇翕动,思绪荡入梦境的深海,又被一双手打捞。
有人在吻她,孔姒赫然醒来,分不清这是几点的夜晚,多日不得见的齐烽躺在她身侧,把她从梦中吻醒。
他们从未同床共枕,齐烽说这是对一个成年男人的酷刑。
“叔叔?”孔姒喃喃地喊。
“嗯。”齐烽低沉地答,沉迷于吻她,扣住她的腰压进怀里,硬起的轮廓被她的臀率先感知。
“你怎么……”孔姒张张嘴要问话,被他急躁地堵住,齐烽吻得很凶,饿极了似的。
双眼在黑暗里一无所获,孔姒被吻得缺氧,伸手轻轻推他,手却被他举过头顶按住。齐烽翻身压住她,完全挺立硌在她小腹,好像要来真的。
孔姒后知后觉,这也许是齐烽答应她提前的十八岁,发生得没有征兆。
呼吸杂乱的动静里,孔姒逐渐衣衫不整,一寸寸布料褪下,直至坦诚相对。齐烽往下吻,很快带起她浑身颤栗和绵长的呻吟,抵在蓄势待发的地方,浅浅地磨她。
“叔叔,你要、要……”孔姒没能说出口,她在期待中尝到一丝潜藏的恐惧。
“就是今天。”齐烽的声音哑得让人颤栗,“最后五秒,跟我一起倒数。”
孔姒终于发现,浓得分不清彼此的黑暗里,还有一寸亮光,莹莹闪动着时间,离零点只剩最后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