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蓦说的没错。她的确称不上是什么“夫人”。“祁蓦上神,你叫我来,还有什么事情么?”夙月问道。若是夙月当真不悦,或是干脆表现出来,说出来,祁蓦还能好受一些。可是现在……夙月越是平静,越是毫无反应,祁蓦越是难受和慌乱。就好像,就好像他们的关系,便真如他否定的一般……那是一种失去的感觉。“我……”祁蓦颤抖着唇,“我只是想让你也见见小茹……”“哦,好的。”夙月转头,认真地看了兰墨茹片刻,然后转回头来,“我见过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罢,夙月朝祁蓦点头示意,随即便转身而去。“夙……”祁蓦似乎是想叫住夙月,却被兰墨茹打断了。“小蓦,你说她是你的妻子,又不是你的夫人,是什么意思啊?”兰墨茹好似没看到两人之前诡异的氛围一般,反倒是又讲起了之前的话题。祁蓦看了看远去的,夙月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满脸疑惑的兰墨茹,犹豫片刻后,终是收回了目光。“她……和我只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吧。”祁蓦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艰难,他尽量放低了声音,只希望远处的夙月,不曾听到……但祁蓦却没有看到,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夙月露出了一丝可笑的笑意。合作。这种关系,也能称之为,合作么。……之后一连许多日,祁蓦都不曾出现在夙月面前。夙月始终就在那间小木屋中,有时候收拾收拾屋内摆设,有时候继续绣绣手帕。这些针线,都是之前夙月在收拾这间小屋时找到的。总不会是祁蓦特地留给自己,打发时间用的吧。鲛人族天生便会刺绣,织布一类的活计,且天赋极为上乘。在沫若弯最黑暗的那段时期,也曾有人类拐走鲛人,以鞭挞之,勒令其没日没夜地工作。如今夜尽天明,这类活计便成了鲛人们最不屑去做的事情,仿佛做起这些事情,便是承认了那些屈辱。夙月却从不曾这么想过。长处为何要掩埋。错误的从不是能力,而是没有能力。能力永远是能力,关键在于如何去发扬它。至于她究竟在绣什么,其实夙月也不太清楚。鲛人族的灵感便是如此,往往要绣完了,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图案。小木屋内一片烛火摇曳,隐隐约约还能映出夙月的身影。自从上次看到夙月入了主殿,又出去了以来,若离每日这个时候来这儿附近打扫之时,都会无意识地看向木屋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短暂的交谈之后,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关注到夙月。或许,这就是弱者之间的抱团取暖吧。那名叫做“兰墨茹”的女子,每日与祁蓦上神的相处,若离都看在眼里。一想到那日夙月离开时单薄的背影,若离就忍不住地生出一丝心疼。夙月的眼神,是否会和他被遗弃的时候,看向那两人的眼神一样呢……?若离不知道。可是他很想知道。每次扫地时,他都会忍不住靠近一点那间小木屋,再靠近一点……一直到,今日。若离一抬头,便是那扇破旧的木门。若离停下了扫地的手。他攥着扫帚,站在门前,思考接下来他到底要干嘛。来到这里,难道是想进去么。可是,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和夙月再有交集的。就算心疼就算关切,也只是一个旁观者的感同身受罢了。是……吧……“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若离惊讶回头。是一个男子。他从未见过的男子。从他身上,若离竟看不出此人是仙是人,是妖是魔。作为一个知道许多秘密小童的基本素养,他不会问来人是谁,为何来此。“你站在门前,是不是想进去?”男子,也就是莫寻指了指那扇木门。若离沉默。如果不想进去,他怎么会扫到这里来。“想进去,就敲门呗。”莫寻走到若离身前,敲响了木门。若离眼神有一瞬的变化,但终究是没说出一个阻止的字。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夙月就知道,不是祁蓦。难道,是莫寻又来了……夙月放下了针线。朋友能来,夙月自然是开心的。至于他为何能出入祁蓦住所如此自如,夙月不会深想。夙月打开了那扇木门。果然,站在门外的,有莫寻。“夙月,好久不见。”莫寻朝夙月打了个招呼。“莫寻,好久不见。”夙月也微笑着回道莫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