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吃。”赵曦月边说边嫌弃地将它们拨到了一边。
赵曦珏痛心疾首状:“你就这么糟蹋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赵曦月抽了抽嘴角,后仰着身子想与她家六皇兄离得远一些:“……你是哪里来的痴情少妇啊?”
“咳,随口应应情。”他收敛了一下脸上有些过于夸张的表情,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打哪儿学的‘痴情少妇’?又偷偷买话本子了?”
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的康乐公主立即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六皇子眯了眯眸子,瞧着某人脸上要多心虚又多心虚的表情,决定抽个时间去她的书桌上瞧瞧,有没有多出什么不该多的“诸子百家”来。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五皇子已向建德帝见完了礼,迟迟没有等到六皇子出列的众人已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将两人的举动尽数收入眼底。
等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忽然间一片寂静的时候,建德帝已是没好气地笑道:“朕平日是短了你们的吃食还是今日御厨做的菜肴特别好吃,叫你们两个吃得如此专心啊?”最后那声“啊”硬生生地往上提了三个调,听得赵曦月抖了抖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了赵曦珏身后。
同被抓包的六皇子殿下显然要比康乐公主有出息的多,只见他处变不惊地微微一笑,朝建德帝拱手道:“儿臣只是想着御厨为准备宫宴所用菜肴掏空心思,自当好好品鉴,方不会辜负了御厨的良苦用心。”
厚颜无耻的模样让赵曦月对自家六皇兄的脸皮厚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她偷偷摸摸地从赵曦珏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儿臣是不想不辜负御厨的一片心意呐。”
一唱一和的兄妹俩逗得建德帝气极反笑,点了点赵曦月,“康乐上前来同父皇好好说说,都从今日御厨房上的几道菜里尝出什么来了。”
赵曦月目瞪口呆:“为什么是儿臣?”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六皇兄吗?
视线下意识地就往身前的人脸上飘去,却见赵曦珏笑得一脸促狭,毫不犹疑地将自己扒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扒了下来:“父皇喊你呢,还不快去。”
兄妹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曦月嘟囔了一句,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挪了上去。只是目光一瞥,必不可免地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上次争吵之后,皇后好似恢复了对她不理不睬的模样,每日的请安都不过是淡淡地点点头,旁的话一句都没有。却又有些不大一样,至少在过去,瞧见赵曦月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皇后还会忍不住轻斥她两句。现在的皇后却将她当成了不存在的空气,仅是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平罢了。
虽说赵曦月亦是不再向过去一样每日朝见都规规矩矩地给皇后请安了,可到了皇后面前,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微敛了神色,抿着唇朝皇后福了福身:“母后大安。”
皇后抬眸淡淡地看了赵曦月一眼,嘴角含笑,微微颔首:“免礼。”语气不亲近也不疏远,同方才与其他几位殿下说话的模样并无二致。
可放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不免太过冷淡了些。
坐在下头的谢蕴忽地想起了那日赵曦月执着着不肯放弃的疑问,袖间的手不知不觉地微微握了拳。
建德帝脸上的笑意微缓了一下,微沉了几分的目光在皇后犹如套了面具一般的脸上划过,喉头滚了一下,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慈爱地朝赵曦月招了招手:“来,到父皇身边坐下。”
没再提刚刚要赵曦月过来同自己说道说道今日御膳的事。
赵曦月嘴角一扬,笑得灿烂甜美,踩着小碎步挨着建德帝落座,很是习惯地抱着自家父皇的手臂撒娇:“父皇呀,御膳拿上来不就是给人吃的么,要不然孤零零地摆在桌子上多可怜呀。”
语气轻快如斯,仿佛完全没有因皇后的态度而受到影响,也叫下头围观的大臣们微松了口气。
既然康乐公主神情一如既往,想来是皇后性子内敛,母女二人已习惯了如此相处才是。
建德帝亦是有心要将方才的尴尬带过,点了点她的鼻尖:“就你大道理多。”
赵曦月皱了皱鼻子:“六哥的也不少啊。”杏眸微转,她笑嘻嘻地将下巴凑到建德帝的手臂上,凑趣道,“既然父皇觉得儿臣说得有道理,那是不是应该好好奖赏儿臣一番呐?”
建德帝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哈哈大笑,脸上丝毫没有着恼的痕迹,“这天底下敢如此直白地同朕讨要东西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因为天底下只有一个我啊。”赵曦月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又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推了推建德帝的手臂,“父皇还没说要赏赐儿臣什么呢?”
建德帝沉吟了片刻,笑道:“父皇再赐你一千五百户食邑如何?”
此言一出,别说是下头坐着的众人了,就连赵曦月都不由得露出的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