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珏也没想到赵曦正会不请自来,依他对赵曦正的了解,这位二皇兄是再自傲不过的性子,一直以来就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叫他低头的人,除了他们的父皇和皇祖母,就是到了皇后面前,他都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二皇兄怎么有空过来?”赵曦珏不动声色地问道,“上书房今日散地倒是挺早的。”
“哦,我说要过来给你过生辰,同父皇告了个假。”赵曦正漫不经心地说到,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自有一名内侍将礼品奉上,“一点小东西,六皇弟拿着玩吧。”
立刻有毓庆宫的内侍上前接过盒子,当着几人的面打开,里头是一把镶着宝石的长剑。
赵曦珏目光微闪,“这可不是什么小东西啊,弟弟不过是个散生,二皇兄这礼太重了些。”
赵曦月看着那宝剑亦是缩了缩脑袋,看来她家二皇兄家底厚实地很,被她敲了这么大一笔出手还如此阔绰。
“这算不得什么,”赵曦正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听说你现在日日都要去练武场,习武之事,有个趁手的武器再要紧不过。你皇兄我手里旁的没有,宝剑却是有几把,就随手拿了一把过来。”
赵曦珏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种花里胡哨的武器带去练武场,他怕是想挨武师傅的削。
又寒暄了几句,前头来了建德帝身边的内侍,传旨给毓庆宫带了一桌席面和旁的赏赐下来。紧接着又是皇后和太后处来的人宣旨,送来了给赵曦珏庆生的赏赐。
一套流程走完,毓庆宫才算正式开宴了。
今日来的都是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弟,宴席上的氛围要比往常轻松许多。怕大家无聊,赵曦月特地请了如今京城中最出名的杂耍班子,待众人给赵曦珏祝了礼,一众艺人便在敲锣打鼓之中逐次上场了。
“想不到皇妹小小年纪,心思倒是巧得很。”赵曦正坐在赵曦珏的正下方,他拨了拨桌子上的花束,又瞧了一眼正表演后空翻的艺人,眼中闪过一道讶异的光芒。
他一直觉得赵曦月就是仗着建德帝的宠爱胡作非为,今日过来未必没有看笑话的意思,没想到还真叫她办得像模像样的。
赵曦月毫不谦虚地笑,“那是自然。”
“……”二皇子觉得那种熟悉的牙痛感又来了。
一场宴席自正午闹到未时末才算完,虽说院子里架了遮阳的棚子,又一直换着消热的冰山,可一个多时辰下来,大家还是出了层薄汗。宴席一散,便由小宫女引去休息的地方各自收拾形容了。
二皇子赵曦正却没急着动,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手中的青玉酒杯。
这套酒杯他曾见过,是南方特意打造了送上来的贡品,就是不知道是被建德帝赐给了赵曦珏还是赵曦月。
“五皇妹今日真叫为兄刮目相看了,皇兄敬你一杯?”赵曦正放下青玉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说是酒,其实就是果子露,给他们这些少年人喝着玩的。
赵曦月和赵曦珏对视了一眼,有些摸不准他们二皇兄是个什么意思,浅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二皇兄客气了。”
赵曦正笑了笑,浑身都散发着散漫的气息。他将酒杯中的果子露一饮而尽了,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着要和皇妹你道个谢,端午节那日是皇兄太过孟浪了,还好有皇妹你出手,才叫皇兄及时止损了。”
赵曦月扬了扬眉梢,开始装傻:“皇兄说的是什么事?”她可不能承认自己明知道是二皇子设的局,还硬是坑了自家皇兄二十万两。
赵曦正却是摆了摆手:“行了,这儿也没外人,此事本就是你知我知六弟知,现下说说也无妨。”
“……”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来着,赵曦月腹诽了一句,继续装傻,“此事已过去几月了,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这可不成。”赵曦正当下就否了她的说法,笑道,“皇妹别紧张,皇兄不是来问你讨要那二十万两的,是真心实意地想来谢谢你。”
他顿了顿,微垂了眼睑,缓缓道:“星移馆近日多了一位说书人,讲得极好,不知皇妹是否赏脸和皇兄一道去听一听?就当是皇兄的谢礼了。”
赵曦月只觉得今天的太阳可能是打西边出来的,抽了抽嘴角,笑道:“还是不劳烦二皇兄了……”
“就这么定了。”赵曦正却是不由分说地看了她一眼,“皇妹不放心皇兄,叫六皇弟作陪也无妨。”他的语气有些急,似乎生怕赵曦月会再拒绝一般。
赵曦月倒当真生出了几分好奇来,凝神想了片刻,在赵曦正有些紧张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那皇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