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往皇后娘娘来请,不论殿下在做什么,都是要立时请过去的。
如今这般好说话,确实是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谢蕴自是听到了青佩的话,目光在那女官脸上一扫而过,“当是为了四公主的事。”
赵曦月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赵曦云到了凤栖宫之后,她一直派人盯着她的动静。只是凤栖宫毕竟是皇后寝宫,不好明着探查,却也听说了四公主在皇后跟前并不好过。
此番找她过去,恐怕不会是前去喝茶那么简单的事。
“那我过去一趟?”赵曦月下意识地侧眸询问谢蕴的意思。
谢蕴略一颔首:“此去当心。”
见谢蕴没有拦着自己,赵曦月弯了弯嘴角,笑道:“放心,她也吃不了我。”
说起来,自上次她来凤栖宫请皇后出手制约赵曦云之后,她与皇后便又没了联系。说不好是缘分还是讽刺,赵曦云一心想让她与皇后生分,可这几年里她与皇后短短几次接触,却也都是因为她赵曦云。
这样想,她似乎也是要谢谢四皇姐才是。
赵曦月望着牌匾上飞扬的“凤栖宫”三个大字,颇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到。
可还未等她踏入正殿的大门,便听到一声细不可闻地抽泣声从里头传了出来,却又因内侍通传她到来的话语戛然而止。
赵曦月进门的脚不由自主地微顿了一下。
皇后娘娘想必是不会为了赵曦云哭的,那么能在凤栖宫里哭,又与赵曦云有关系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来都来了,赵曦月轻叹一声,举步进了正殿。绕过屏风,果不其然地瞧见柳妃娘娘正坐在皇后下首的座位上拭泪。
赵曦月只当没瞧见,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康乐见过母后,见过柳妃娘娘。”
“起来吧。”皇后沉声道,话语里是掩盖不住地疲惫,“你也别哭了。”
柳妃忍了泪,扯了扯嘴角强笑着同赵曦月打招呼,“许久未见殿下了。”
“是许久未见,听闻娘娘身体不适,近日可大好了?”赵曦月抿唇笑道,仿佛没瞧见柳妃望过来的目光中的期盼一般,只捡无关紧要的话说,“前几日皇祖母还念叨娘娘,说是许久没吃娘娘做的江南小点,心中想念地紧。”
她是打定主意,只要她们不提赵曦云的事,她决计不提。
柳妃一向是怕太后的,听到赵曦月提起太后便有些坐不住,闪躲着目光道:“来日便去同太后娘娘请安。”说话间又咳了好几声,身旁的宫女忙迎上去帮忙抚背顺气,轻车熟路的模样似是早就习惯了。
赵曦月住在太后宫的寻芳阁里,虽许久不曾晨起请安,却也听说了柳妃缠绵病榻,连晨昏定省都耽误了。太后也曾寻太医问过,说是偶感风寒,好生歇息便无大碍。
赵曦月便没往心里去,可今日瞧着,完全不像是好生歇息便无大碍的模样。
她抬眸细细看了柳妃一眼,记忆里的柳妃娘娘虽性子孱弱,身子却是康健,哪怕眉眼间染着愁绪,那也是西子捧心,我见犹怜。
可如今的她却是面容憔悴,浓地化不开的愁绪在眼尾刻下了几道深纹,鬓角处更有银光闪动。她明明比皇后年幼许多,可二人如今坐在一处,眼见着她似是更年长的那一个。
赵曦月心头微震,迟疑道:“怎还如此严重,可请太医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柳妃有些不大自然地抬手拢了拢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讷讷道:“请过了,请过了,谢殿下关心。”
“她这是心病,太医也治不得。”皇后没看柳妃,只垂眸不紧不慢地掐着手中的念珠,淡然道:“今日是你四皇姐要见你。”
赵曦月又是一愣,今个儿是个什么日子,怎地一桩桩都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原以为是皇后劝不动赵曦云,所以准备将这烂摊子重新扔还给她,却没想到居然是赵曦云主动提出来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