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梅点头:未来的慈禧太后,身体不是一般的好。只要载淳活着,懿贵妃自然就有活下去的动力。对丽妃笑笑,叫她坐到自己身边,小心嘱咐:“国家内忧外患,皇上镇日忙碌。后宫之中,一定要安宁和睦才好。只是,如今出门在外,凡事不比京城。本宫一个人,能顾得了多少?如今懿贵妃又病了。大公主与大阿哥身上,丽妃你还要多多操心才是啊。”
丽妃见皇后说的恳切,急忙站起来保证,“主子娘娘放心,臣妾定然尽心尽力。”说着,扭头看一眼大公主小心喂弟弟吃饭,他们姐弟感情好,将来,大公主也有个仪仗。这么想着,心中顿觉踏实许多,对大阿哥越发尽心。
安顿大公主、大阿哥暂时跟着丽妃,梅梅带着绿叶、红云回到东暖阁。张嬷嬷早就扶着小宫人等候。见皇后回来,亲自伺候着卸下绒花耳坠,换上轻便衣服。等皇后坐稳了,张嬷嬷捧一杯茶上前,小声说道:“奴才听说,恭亲王就要来了。醇亲王福晋回去以后,醇亲王那边并没有动静。行宫里,查出不少烟具。其中,畅音阁后头,搜出来两百斤大烟。听说,是四春娘娘藏的。万岁爷刚刚下旨,全部焚毁。牡丹春去求情,万岁爷将她当庭杖毙了。”
梅梅睁大了眼,“杖毙了?”
张嬷嬷点头,“是。主子,皇上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倒是知道那些汉女狐媚子不能宠着。”
梅梅看一眼张嬷嬷,微微一笑,“四春娘娘做错了事,关汉族人什么事。嬷嬷不要忘了,你的父母也是汉人。”
张嬷嬷听了这话,猛然想起皇后生母姜夫人,那也是位汉女。自知失言,急忙伸出手来,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奴才知错,请娘娘责罚。”说着,就跪了下去。
梅梅盯着张嬷嬷花白头发看了半天,最后,才幽幽叹气,“嬷嬷也是额娘陪房,是克勤郡王府出来的。这么多年了,我平日处在这深宫之中,父母寻常不得见。能见的最亲的,就是嬷嬷。嬷嬷待我如何,我待嬷嬷如何,咱们两个,谁心里不
清楚?只是嬷嬷,凡事应就事论事。须知,你是皇后乳母。你的一举一动,代表中宫威严。切不可有所偏颇,给人落下把柄。要知道,咱们中宫膝下,可是空着呢!”
皇后这么说,张嬷嬷听了,赶紧流泪磕头。梅梅这才站起身来,亲手扶起张嬷嬷,替她擦去泪珠,柔声安抚一番。
张嬷嬷得了脸面,随即收了眼泪,反过来安慰皇后一阵。
看看天色不早,梅梅让张嬷嬷早点回去休息。看着她扶着小宫人出了殿门,脸色这才沉下来。
往常绿叶几个暗中埋怨,说张嬷嬷仗势欺人。如今看来,她真是老糊涂了。唉,算了,过些日子,放她出宫荣养吧。
红云带着小宫女,捧着脸盆、帕子,来给皇后换妆。趁着皇后面色平静,悄声问:“主子,那老嬷嬷又说错话了?”
梅梅瞥红云一眼,“你要是再问,就是说错话了。本宫心善,不罚你。坐车回京,跟小书子一同守着钟粹宫吧。”
红云吐吐舌头,这才不说话。晚上回到屋里,跟另外三个中宫大宫女说笑时提起。紫椹抿嘴笑笑,绿叶跟蓝莓可是高兴的很。蓝莓甚至啐一口,“该,叫那老货总是仗着是主子奶娘,处处欺负咱们!”
紫椹低头想了想,“你们可别净顾着高兴。要知道,往常四春娘娘可是极为得宠的。今日没了牡丹春,不知道,其他三位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打明天起,咱们要瞪大了眼,仔细瞧着才是。要不然,主子又该难做了。”
她这么一说,三人全都点头应允,“是啊,只有主子好了,咱们才能好呢!”
第二天早上,杏花春、武林春、海棠春竟然联袂前来请安。紫椹带着小宫女们请几位先坐。她们几个也不肯。紫椹无奈,只得到里间去禀报皇后。
梅梅正在梳头,听见三春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吩咐紫椹:“你出去,就说我忙着给万岁爷准备膳食。叫她们先回去吧。”
紫椹答应下来,顿了顿,又问:“主子,万一她们不走呢?”
梅梅垂眸,“她们不走,你不会去请懿贵妃来?”
紫椹听了,这才笑着答应。等紫椹出去,红云捏着梳子噗嗤一声笑了。“主子娘娘,您可真逗。谁都知道懿贵妃最重规矩,最不喜欢那些动不动就玩心眼儿的狐媚子。这几天又连着上火。您请她来,明摆着是叫贵妃娘娘出火气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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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摇摇头,“如今忧患逼人,我哪里有心情跟她们玩?”
果然,紫椹出去,说皇后娘娘没空。三春就想立在院子里等。紫椹也不阻拦,只说过一会儿,懿贵妃就带着大阿哥请安来了。三春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退了出去。
梅梅在屋里,得了紫椹回话,淡淡一笑。这三春也太看得起皇后了。以为皇后性子软,来求个情,就能获得庇护。却忘了,楠木殿那位,一旦抽出空来,可绝不会绕过这些勾搭咸丰、私藏大烟的“狐媚子”们呢!
过了几日,恭亲王从京城赶来。
一路上风尘仆仆,到了避暑山庄外,顾不得洗把脸,就到丽正门去求见。
康熙得了信,冷哼一声,手中折子一摔,爬到床上躺好,吩咐小崔子,“去,叫那不孝子给朕爬进来。就说朕病了,病的快死了!”
小崔子浑身一哆嗦,愣愣地答应一声,带着俩小太监就出了楠木殿大门。一路走一路琢磨,万岁爷这话,可该如何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