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封信函,换他接下来的安宁,只要他今儿晚上写完了,她就不带他去北国。
“以后每隔一月,本宫便派人送他一封信,他不是爱我吗,本宫也爱他,就算是装腔作势,只要能让他有那么片刻愧疚不安,本宫也值了。”
邢风埋头挥洒着手中狼豪,一句没搭。
明阳侧躺在床上,拿手撑头看向他,“邢大人,你心里是不是恨死本宫了。”
答案显而易见。
见他依旧没理,明阳抬头看了一眼隔壁,自嘲一笑,“本宫还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料到邢大人竟然如此痴情。”
她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反悔,因为他觉得三娘子安全了。
有裴安护着,能不安全吗。
所以,他邢风才会在关键时候,给她来这么致命一击,宁愿死也不愿帮个忙将她娶了,让皇上毫无后顾之忧地将她送去和亲,送到北国人的手上。
不过这事怨不得他,是她自己先对他不义。
“你说,他们在隔壁,这会儿在干什么呢。”明阳真不是为了刺激邢风,纯属好奇。两个毫无瓜葛之人,半路被逼成亲的人,当真能有什么感情吗?
这回邢风终于有了反应,脸色一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对她破罐子破摔。
行,又惹急了。
“放心,他们知道你在本宫这儿,不会有什么动静,本宫将你叫来,是不想让你睡马厩,你邢大人太干净,怎么能让那种地方,玷污了你。”
邢风讽刺道,“邢某如今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是,他名声让自己毁了。
他其实宁愿睡马厩,也不愿来她这儿,是她逼迫的,“抱歉,本宫纯属是走投无路,才生了如此下策将你拉下水,你放心,本宫临走时已经求过了父皇,等你在南岭待上两年,他自会将你调回去,官复原职估计有些困难,但在京城谋一个小官,不成问题,以你的能力和本事,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邢风没答,脸色的讽刺之意愈发明显。
明阳叹了一声,黯然伤神地道,“成,还是骗不了你,本宫都要被送出去了,皇上应下的那些什么话,能有什么用呢,你将来还是靠自个儿吧,岭南虽荒,你耕出一块田地,糊口没问题。”
她又道,“你的人生是本宫害的,你遭了难本宫心里也难安,但那样的灾难突然降临下来,本宫也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邢大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刚好本宫的自私,牺牲到了你,如果可以重来,本宫可能当真不会选你这个刺头。”
邢风脸色漠然,垂目继续写信。
明阳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问道,“真不与本宫一同去吗。”
“邢某祝殿下一路顺遂。”
明阳也没为难他,不去就不去吧,以他的个性,要真被她带去北国,说不定半路就该自绝了,“那就劳烦邢大人,再送最后一程,等本宫到了北国人手里,你便彻底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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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照在了廊下的一排柱头上,队伍整装好,再次出发。
路途依旧没什么风景,实在无聊,芸娘挑了一本书勉强瞧了起来,可瞧不上几页,便生了困意,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好几次醒来,都见裴安盯着手里的书页,神色认真入神,似乎那书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半点都不觉得累。
正揣测,他开了口,“路途一向如此,枯燥无味,等到了建康后,你买点自己喜欢的书籍拿上车,打发一下时辰。”
芸娘点头。
但她不是很想看书,等到了建康,她还是去买副象棋吧,她还从未同状元下过棋呢。
第二日中途只休息了一回,到了晚上,也没有驿站可住,一行人原地扎营。
天空漆黑一片,不见半颗星辰,夏夜又闷又热,草丛里还有蚊虫,芸娘没了赏景的兴致,坐在屋里的冰块前,同青玉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