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时光特别喜欢等待猎物上钩这段时间。最有趣。真上钩了,就索然无味。她用手拂过院子里的花丛,衣服上仿佛沾染了花香。她哼着歌,然后知道,一个已经上钩的猎物在盯着她看。就是寺里的一位禅师叫澄空。李璟要来栖霞寺参禅的消息,就是澄空告诉他的。“你觉得我美吗?”澄空不敢说话。“你为什么要把皇上来的消息告诉我?”澄空还是不说话。“你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看我的样子你不喜欢?”澄空忽然出声:“听说皇上很仁慈,所以,我想,你和皇上求求情,也许能放你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就见不到我了。”澄空的表情有些苦涩。“可是,我希望你过得好。”“我没有过得不好。”种时光摘下一朵花,伸手递给澄空。“不是有你在吗,我没有过得不好呀。”澄空脸上浮现出红晕。种时光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如果我要回到皇宫的话,就能看到我的儿子了。”她低着头,似乎在流泪。澄空很心疼。“你会回去的。”种时光抹了抹眼角:“你对我太好了,我有些羞愧……”种时光凄楚地看着澄空:“毕竟,我不能给你什么。”“不,不需要,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澄空坚定地对种时光说:“对你好,是我自己愿意的,是因为……总之,我不需要你的回报。”说完这些,澄空赶紧离开。好像不离开,自己就会犯错。种时光又开始哼歌:“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歌声传得很远,传到澄空的耳朵里面,他的心快碎了。李璟最近心情不好。原本,他想杀李建勋。但是徐玠和周宗给李建勋求了情。对于这两个人的话,李璟还能听进去一些。不管怎么说,他们一直支持自己,坚定扶自己当皇帝。继位的遗诏,先帝也是交给周宗一份。那就不杀李建勋,把他赶到抚州去做节度使。在南唐,节度使忽然成了臭大街的东西,皇上不喜欢谁,就把谁赶去做节度使。原本是一种荣耀,看重谁就给谁一个节度使当一下,但是,自从李昪把不受待见的大臣先后送去做节度使,好像节度使成了一种惩罚。这是李昪暗戳戳削弱节度使权力的表现。到了李璟这里,让你去做节度使,那就是踢你出西都的意思。李璟想看李建勋跪地求情,痛哭流涕的模样,谁知李建勋莫名有骨气,直接回家收拾收拾就往抚州去。徐知兰跟着李建勋走了。李璟以为这个假姑姑,还会延续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跑来给姑父求情。没想到徐知兰只是对李建勋说:“正好,西都让人不舒服,我本来想去陪女儿出家的,不过你落难了,夫妻一场,离开你太无情。抚州也有古寺,我正好修佛。”李昪死的时候,徐知兰本以为自己会心痛。哪知道,一点儿也不痛。真奇怪。看着李竹儿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徐知兰想笑。她发现,自己对李昪那隐秘的情愫早都荡然无存。西都人都说李昪对徐知兰很好。曾经她特别看中这句话,处处体现自己比李竹儿更体面,更尊贵。现在看,呵呵,都是李昪收买人心的技巧罢了。李德诚父子,李昪本来就是要收买的,自己是不是李家儿媳妇,李昪对李氏父子都不会差。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李昪也不会对徐家人很差。所以,李昪对自己的好哪里特别了?反而营造出一份偏爱的假象,徐知兰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真是笑话。男人啊,真是有两分爱,能表现出十分。女人啊,真是有二十分爱,却只表现十分。徐知兰现在心里空了,没有爱。李竹儿能哭出来,自己哭不出来。李建勋看看妻子的模样,也晓得,徐知兰再也不会用广德长公主的身份做任何事情。他也泄气。宦海沉浮,感觉最终还是难以体面。看李璟那个样子,自己这个老臣,本来就能力一般,新皇帝又不听话,被踢出朝堂说不定是好事呢。所以,夫妻两个心照不宣,准备了一下,麻溜从西都跑了。这么一跑,李璟还有些不好意思。踢走一位资深大臣,以为对方凄凄惨惨,结果人家一道烟就不见。一个求情的字眼都没说。宋齐丘都感叹:“李建勋说溜就溜,这回竟然不恋权。”魏堪折给他端了一碗茶:“大人,新皇帝看起来脾气特别好,其实阴沉不定,大人小心些,不要步了李建勋后尘。”,!“夫人放心,李璟的朝堂离不开老臣。”宋摩诘还是娶了查文徽的女儿查良子。新婚之夜,宋摩诘对新娘子说:“我只能给你正妻的名分,至于其他的,你不要肖想。”“宋公子,正妻的名分不是你给的,我们三媒六聘,我只能是正妻,用得着你给?你要是不娶我,宋大人把你打发走,换个其他姓宋的,给他当养子,娶我,我还得是正妻。”查良子的嘴巴遗传了她父亲,并且很早帮她爹整理机密信件。查文徽是高级细作出身,信不着外人,培养女儿帮自己做事,也是权宜之计。所以,查良子的头脑特别缜密清晰。宋摩诘恼羞成怒:“你说话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宋公子无理在先。”“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谁会:()云在天边水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