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新王如此不讲理。
廉颇的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语气悲愤道:“王上,老夫一生,上战场,入庙堂,皆为赵国!大王既然不听老夫谏言,那……这代相,不做也罢!”
历朝历代,君臣意见不和时,很多肱骨老臣,都会以这种手段迫使君王收回成命。而往往,君王都会念在臣子以往的功劳,给一个面子。
不过,眼前的赵堰,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正愁怎么把自己的心腹郭开提拔上来,这下就好办了。
“来人,把廉颇的相印收上来!”
听闻,廉颇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万万想不到,这位新王如此之昏聩!竟是真的要当场罢免他的职位。
可是话已经放出去了,自己若是不交出权力,岂不是会被别人耻笑?
咬了咬牙,廉颇终是将相印交到了内侍手中。
拿起相印,赵堰心里那叫一个爽,笑呵呵地道:“一国之相,相印如此之小啊,哈!”
这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其实是在暗讽廉颇。
你一国丞相又如何?功勋卓著又如何?最终还是得听我的!
随即,赵堰说道:“郭开上前听封!”
闻言,郭开躬着身子来到丹陛之下,声音都有些颤抖,“王上……”
“即日起,寡人封你为赵国丞相,辅助寡人,处理政务。”
郭开当忙跪倒在地,神色坚定地道:“谢王上厚恩,郭开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赵堰的举动,彻底让老将廉颇破防了,他气愤地道:“王上,这丞相之位,岂能儿戏?郭开这个小人……”
“廉颇,你是指寡人不识人么?”赵堰直接将他打断。
自己刚刚登基,廉颇这个老匹夫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下不了台,岂不是让臣子笑话?
“王上,廉颇将军乃三朝元老,位高权重,自然能在朝堂上畅所欲言,说臣是小人,臣受着便是,但是,要敢针对王上,我郭开,第一个不答应!”
说罢,郭开愤然站起,目光死死盯着廉颇,好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你……”
廉颇正欲反驳,但见赵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明白了,赵堰不过是想借自己,在朝堂上建立威望,再吵闹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罢了,老夫口拙,国事……王上好之为之!”
说罢,廉颇摔掉笏板,拂袖而去。
赵堰此时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策,等同于斩断了赵国一臂,间接的加速了赵国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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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五时间飞逝而过。
嬴政二十岁。
泾川瓠口举行了隆重的成渠放水仪式。
两岸青山,一条石头铺成的大沟从峡谷穿过。东西山塬挤满了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幼,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瓠口幕府前的云车将台下,秦王子楚君臣们人人都在可着嗓子说话,尽管谁也听不见谁,依旧是乐呵呵地高声诉说着。
将近午时,水司马来报:瓠口之外的所有斗门、渡槽、跌水、过水、干渠、支渠、毛渠的交接口再次查勘完毕,无一差错;干渠两岸的迎水民众井然有序,只待放水。
秦王得到回报,向上卿王绾挥手高喊了一句。
王绾立即会意,转身利落地走上将台,一劈令旗,将台前云车上的大纛旗左右三摆,漫山遍野的鼓乐喧哗便渐渐平息。
秦王子楚率领着全体大臣,整齐地在将台后站成了一个方阵。
“吉时已到,秦王击鼓告天!”王绾洪亮嘶哑的声音回荡开来。
秦王子楚走上将台,来到鼓架前,接过幕府司马递过的一双长长鼓槌,拱手向天,奋然高声道:
“秦王嬴子楚祷告上天:引泾入洛,开渠灌田,秦国庶民生计之根本。天公旱秦,逼我秦人与天争路,以血肉之躯奋力死战,方引得泾水东下。愿上苍护佑秦国,保我泾水滔滔,长流不断,关中沃野,岁岁丰年!今泾水渠成,依国人心愿,依天下通例,泾水河渠定名——郑国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