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练“霸刀”的,他看得出来,这小家伙拳头上也有一股霸气,比他刀上的霸气还要强烈许多:他已是足足练了二三十年的刀了,这小家伙练拳头才几天啊?
当秦冲轻声询问“我是不是可以上山了”的时候,熊无奇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没敢阻拦。
秦冲是不是杜海的外甥,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熊无奇知道,他拦不住这个小孩。
当然如果是以死相搏,熊无奇倒不一定怕了他,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罢了。但这小孩这份天赋、这份执着却让他不得不为之而惊叹: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因为他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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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秦冲终于登上了霸刀岩,熊无奇则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霸刀岩极高,山势十分险峻陡峭,只有三尺来宽的小路从乱石堆里穿来穿去,不管是往左右还是往上下望,站在路上都只能看到奇形怪状的石头,却看不到一棵树、一株草。
甚至在最险峻的几个地方,秦冲抬起头,却连一丝天空也看不见!
他不由想着,若是有谁埋伏在这儿,等他到来,猛然给他一刀的话……
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唯一知道他上山的熊无奇还留在山下,而他这一路走来,别说人,他连一只兔子、一条小蛇都没有看到过,极目所至,全都是一块块嶙峋巨石。
若不是上山只有一条路,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从午后直走到夕阳西落,走得秦冲双腿都要断掉了,他才终于走出了似乎无边无际的乱石堆,看到了上方那座两块丈许高的石头搭成的拱门。
穿过拱门,便看到面前是一片缓坡,缓坡背后又是一面高有数百丈的山壁;缓坡上,则错落有致地起造了许多房屋,还有一杆大旗竖在这些房屋前,旗面上写着两个大字:霸刀!
拱门旁立着两个彪悍的青年,都挎着腰刀,虎视眈眈地看着渐渐走近的秦冲。
“什么人,上来做什么?”低沉有力的喝声,震得秦冲的耳鼓嗡嗡作响。
秦冲在离拱门还有丈许的地方停了下来,抱抱拳:“我是来求见杜海前辈的!”
“前辈?”两个青年相互望望,似乎都有些忍不住笑,“我们师傅,怎么成了你的前辈?”
“的确不能叫做前辈!”秦冲想想,也笑了,“其实,他应该是我的舅舅!”
左首穿红衣的青年不由嗤笑一声:“你不干脆说他是你爹,还要更让我们相信一些!”
“不不,母舅如娘,怎么能叫爹呢?”秦冲笑眯眯的,“你们要不帮我通报一下吧,请问一下我舅舅,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做杜婧的人,我就是杜婧的儿子!”
两个青年相互望望,右首穿黄的便道:“要不,真去通报一下?”
他们见秦冲讲得头头是道,也在想着,没准这小家伙说的,是真的?
一般人,哪敢跑到霸刀岩来,跟雄霸一方的“霸刀”杜海攀亲戚,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而且这小家伙年纪虽小,胆识却不小,居然独自一人走上了这么雄峻的霸刀岩!
红衣青年转身便朝那些石头房子跑去,黄衣青年则又恢复了泥雕木塑般的死板样。
秦冲也不去打扰他,独自站在小道上,望着那丈许高的拱门,发着呆。
这些日子以来,他过得如梦境一般,成功实现了从小乞丐到新郎又到亡命天涯、从孤儿到突然有了爹娘又到突然失去爹娘、从必死无疑到活下来了又到快要死了的急剧转变。这些转变,他在逃难路上没有时间去细想,而现在一闲下来,却全都冒进了他的脑海里。
而同时,他也在想着其他一些事情,比如楚芊、萧瑶,比如他那越来越有力的小拳头,比如杜婧给他的那个不知去向的纯金梳妆箱,比如《无量心经》,比如他体内那股越来越浑厚、几已令他不吐不快的气息,那股霸道无伦的气息!
他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便听到一声大吼,震得似乎道路两边的巨石都颤动了起来:“我那外甥在哪里?”
秦冲回过头,便见石头房子里跑出一个人来,如灵猴般,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拱门下面。
尖嘴猴腮,骨瘦如柴,站在拱门下,却像一座大山似的,竟似令人不敢直视!
体态如猴,霸气如海:霸刀,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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