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眼泪无声落下,“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只有顺了父亲的心意,让杀死母亲的真凶逍遥法外?”
苏少陵道:“此事你有两个法子解决,一则就是暂且将此事搁下,和苏大哥讲和,顺应你父亲的心意将你母亲好好下葬,尔后嫁到裴家,那时若让裴行简以你夫婿的身份重提岳母冤死一事,由朝中派人下来查案,更为顺利成章。
但是此事有个弊端,若你母亲先行下葬,待日后必定要挖棺掘墓,扰你母亲清净,况且时间一长,尸身腐烂,死因更难辨别,若仅以你一人的证词,恐不作数;
二则就是你现在立即进京去寻你舅舅,无论是你舅舅出面,还是蔡府的任何一个男丁出面上开封府状告此事,必然比你一介女流去更为妥当,但是前提是你须在不惊动你父亲的前提下先出苏府。
但此事同样有个弊端,你一介女流,孤身上京,于你的名声不利,若之后真相大白,你与裴家的亲事能够继续下去,同样是未知。”
苏沅道:“父亲没有通知裴府和蔡府母亲去世一事?”
苏少陵道:“这几日你忙于此事,应是比我更清楚,蔡府和裴府的人到了吗?”
苏沅拭去眼泪,细细琢磨,“派去京城报丧之人在母亲去世的头一日便出发了,可是时至今日蔡府还未来人。依照常理,若是外祖母知晓,必然是车马兼程,昨日应该就到!可是如今却不见人影
,那只有一种可能,父亲根本没有派人去京城报丧!”
“既然蔡府不会来人,那么裴府必定也不知晓此事!”
“父亲想隐而不发?这么大的事情,他如何能瞒住?”
苏少陵心中有话,欲言又止,但见苏沅如此伤心,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毕竟京城与杨陵相距甚远,不想京城知道的,必定是能瞒住的。”
苏沅苦笑一声,“裴家如今不过也是跟着朝中风向走,若我真嫁进了裴府之后再与简哥哥商议替母亲伸冤之事,简哥哥可以理解我,但是裴家的人呢?裴老夫人与裴老太爷可否理解我?裴夫人与裴侍郎可否同样理解我?
即便退一万步,他们不在意门楣,不在意名声,那么到了公堂之上,主审官问及我为何当时不主动报案,反而是待嫁入裴府,两月之后方才将旧案重提,我该如何说?我为了嫁进裴府,攀附权贵,连生身母亲枉死都不顾?”
苏少陵长叹一声,“沅沅,我知你从小便极有主意,此事即便我不提,你也能想出应对之策,既然你下定决心去溧阳京中去寻你舅舅一家,那么你须得先出苏府。”
“我出苏府并不难,难的是现下人多眼杂,我如何能不动声色的从苏府离开。”
苏少陵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明日会同你父亲一同招呼来往宾客,待后日我离开之时,必定会去多福轩看你,那时你同我一起走,我将你送
出杨陵,一路南下溧阳,待看到你安全进京,我再回任。”
苏沅感动道:“好,谢谢小叔叔。”
“沅沅,你现在先回去,切勿惊动了你父亲,我会吩咐院里的人管好他们的舌头。”接着他揉了揉苏沅的头顶,疼惜道:“沅沅,真是坚强的沅沅,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沅喉头哽咽,但是仍低下头,强忍泪水。
小叔叔一贯如此的护着她,她原以为,这宅中她已无任何所信之人,索性她还有小叔叔!
苏沅回多福轩时,已近五更,附近的护院也有些疲惫,但是仍看守严密,苏沅在一旁的竹林中待了一会儿,预备着趁机回去,可刚蹲了一会儿,天香苑方向忽地有火苗窜起,四周顿时骚乱起来,骚乱蔓延到多福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