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欺负她,沈二爷也只是冷眼旁观!清荷,你知道吗?阿娘半个月前感染风寒,直到今天早上才请到府医,浑身瘦的皮包骨。国公府如此苛待于她,你说她放下了?她骗人!”
“可夫人也说了,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姑娘你过的得好啊。”
“阿娘过的好,我才算过的好!”
清荷语涩,满腹劝言都说不出口,沈江骊越是坚持,她心里越是感到难过:“可着深庭重重,姑娘还只是个闺阁姑娘……带走夫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有人视姑娘为眼中钉,要是行差踏错,姑娘和夫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沈江骊擦去她的眼泪:“那也差不过眼下。”
“你记不记得,周氏刚入门的时候,因为我不肯改口喊她娘,她就把让下人扇我,扇到脸破了,我还是不改口,被她关进那间有蛇的柴房。”
“一开始,我很害怕。”沈江骊翻起那段记忆,语气依然是淡的,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害怕有什么用呢?蛇不会因为你害怕而可怜你。它们吐着信子游过来,爬在我的身上,我害怕到不敢动,后来它咬我,太痛了,我受不了,就伸手去抓。”
那种滑腻冰凉的肉感似乎就在掌心,小姑娘因为恐惧发出刺耳的尖叫,一边死死的抓住蛇头,一次一次往地上拍,像着了魔一样似的,即便手中的蛇早已不再动弹,软的像根绳子,她也无法停止,一遍一遍的,肉成泥,骨成渣,才算修止。
“害怕和退缩是最没用的东西,倒是以命一搏,尚有一丝生机。”
沈江骊想起周氏母子两双看向自己几乎同样恐惧的眼睛,她轻笑,有些阴鸷,目露偏执:“再说,我这条命本就是阿娘给的,若真有不测,也算值当的。”
“我劝不动你,但我可以陪着你。”清荷说,“姑娘就闯一闯这国公府,清荷陪着你,不怕的。”
“傻丫头……”
碰的一声,窗子发出异响,只见一道影子窜了进来,跳上桌,踢飞了茶杯,撞进了沈江骊怀中。
低头,正对上一双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
“呜——”
沈江骊还未来的及开口,耳边又传来嗡嗡的蜂鸣声。
“呜!”如意把头往她怀里埋,就连狗尾巴也吓得卷到了肚子下面。
“如意,你又招蜂子回来!”清荷手疾眼快的关上窗,拿掸子将进屋的几只往外赶。
嗡鸣声彻底消失,怀里的小家伙才敢探出头,对上沈江骊的目光,立刻又心虚的耷拉下脑袋,想从她膝上跳下去。
沈江骊怎么会不知它的德行,立刻就揪住了小狗腿,倒拎起来。
原本蓬松漂亮的狗毛乱糟糟的像是被鸡啄过,颜色也是黑一块,灰一块,还有夹着碎叶,花瓣。
另外三条短狗腿在空中无助的蹬了蹬,因为是倒提着,口水从狗牙缝中流出。
清荷进来看到这场面,无嘲笑:“傻狗。”
如意呲牙:“汪!”扭头看向沈江骊,委屈脸:“汪汪汪……”
清荷:……
沈江骊拍了拍它的屁股,“还有脸告状?”
如意无辜脸,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