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室背靠着地铁隧道经过切割后加固的承重墙,里头是延伸不知多少米的钢筋混凝土——以常人的手段,必须要经过多次的定点爆破才能开出一个往隧道的通路来。
但现在的方白鹿,也算不上“常人”了。
方白鹿喜欢谈判:相对于打打杀杀,这要方便得多——但那是在双方对等,或至少互有把柄的情况下。
对方目前有多少人力进行包围、又架设了多少个火力点、有没有配备重度改造的突击人选?没带目镜出门的方白鹿一概不知,两眼一抹黑。
现在打这种信息不对称的仗,基本就是将自己的命放在骰盅里赌博。在狭小的警卫室里,方白鹿对“手机”粗糙的控制力还是能被它本身的可怖速度与无坚不摧的锐利所掩盖——但放在稍微开阔些的环境,方白鹿本身肉体的脆弱将会被放大到极致。一旦不能精确扑灭对方的狙击火力点,瞬间就会被解除战斗能力——而对方现在不用催泪弹、闪光弹或是其他非致命性武器进行强攻,恐怕只是因为情报差而无法估算方白鹿可能造成的损失。
“不能在这里耗下去,走为上策。”
如果用“手机”打穿这面墙,转移到地铁行进的隧道里,起码可以多出几种选择——现在这盘不对称的游戏,方白鹿没兴致陪对方继续玩下去了。
方白鹿将桌上属于自己的道具重新装回身上。他的怒意像开水上的蒸汽般升起,连受到抑制的激素都压不下来:
“这年头还真是不流行先礼后兵啊?都是一股脑想先把你捉到手里胁迫。”
从布施者到眼前的安保主管,都是先将自己的“肌肉”细细展示一番再说。
他不禁反思起“方氏五金店”的企业形象来:似乎阿罗街的住民多半只把自己这家小店当作其他组织的附庸——从“福义胜”到现在的“研究会”。
方白鹿想了想,将手按在耳边——他要用听力增强模块记录下这安保主管的声纹。就算这次不能切掉他的人头,以后也好上门拜访给这“安保主管”“拍张照片”。
这次不把对方打到肉痛,后续的骚扰恐怕是没完没了。
“手机”像是用利刃切入肥皂般,在混凝土墙壁中穿梭——他要在这面墙上割出一个弯绕的通路,好直接进入地铁车厢通行的隧道中。
方白鹿望见手机在墙体上切割出整整齐齐的横纹,拿起对讲机:
“喂?你这是损害微机道学研究会的权益啊。知道律师函寄到你那里之后要赔多少损失费吗?到时候找我,帮你弄一条把全家卖去菲律宾人类养殖场的门路,好能还上钱。”
啪啪啪啪啪——
那人鼓起掌来,发出嗬嗬的笑声:
“真不错!精气神非常旺盛!看来您是不愿意合作咯……本来想能从方白鹿先生您手上多接收一些资源做做业绩——但是现在想想,固定工资也不错。只可惜,您嘛……”
不用他说,方白鹿也明白:这件事双方都没有善了的打算。
呜呜呜!
警卫室里响起嘈杂的啸叫——那是地铁将要进站时,机械刹车减速所发出的噪音。
“就是现在。”
方白鹿双掌支地,右腿微微屈起,牢牢支撑住自己——光是通过“手机”切割让墙体碎裂可不够,还需要强而有力的动能。
剥剥剥!
他的裤腿被撑开、撕裂,露出皮肤上血管如蛛网般密布,股四头肌有如砖块般贲起的左腿。方白鹿深深吸气,直到双颊和前胸一同鼓起——他要控制力度,以免腿骨受不住反冲而折断——接着,向那被切出寸寸裂纹的混凝土墙壁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