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又是惊又是慌的跪了一地,脸色死白,心知泄露王迹者必死无疑。
「说,是谁泄的密?」他怒问。
跪地的人无人敢应声。
「大王,若无人敢承认,这事就交给奴才来查吧,奴才将今日与那日陪同大王临幸梁山的所有宦官近臣全都拿下处死,这么一来,就没有人再敢泄露大王的行踪了。」赵高马上心狠上言。
这话一出,所有跟在大王身旁的左右们各个骇然。这赵高未免狠过头了,竟要众人死?
赵高只是低着头,无视众人的怒怨。事实上,这行迹就是他泄露出去的,他与左丞相交情甚笃,遂将王上对他不满言语告知,并且要他择日演上这一段,让王上对他奢华的印象改观,怎知王上竟这般精明多虑,联想的不是左丞相的讨好之意,而是自身行踪遭泄之怒,这下为了保命,他只好不顾他人死活了。
「嗯,就这么办,下诏赐死这些人!」赢政毫不迟疑,立即怒允。
当下所有人神情惊骇,更有人已昏厥。
「大王,奴才当日也在场……」
赢政冷瞪他一眼。「寡人相信你的忠诚,赐你免死,其余,一个也不许放过。」
赵高当下松了一口气,瞧了四周凄惨一片的脸庞,低过头,心虚不敢再看。
今日咸阳宫正吵杂的在讨论灭了韩国后,下一步要拿下赵国,秦王正与群臣讨论对策,会议由清晨开至深夜,直至子时末,秦王才放行让众臣步出咸阳宫。
劳神整日,他已倍感疲惫,照理说,该要起驾择宫休憩了,但他人却还留在咸阳宫里,而且脸色丕变起来。
「你说曲奴儿怎么了?」他怒问。
「曲奴儿被推至南门外,准备砍头处死了!」常贵伏下身,眼泪已掉了下来。呜呜……那曲奴儿与他交好,如今将死,他当班时忍不住掉泪不舍,却被大王听见,这才说出哭泣的原因。
「谁要他的命?」嬴政闻言面色一整。没他应允,谁敢动他的内侍?
「大王忘了,是您下诏要杀曲奴儿的。」想不到连这忠心伺候大王多年的曲奴儿,最后也难逃一死的下场,从此宫中再也没有这号人物继续让大伙「迷信」了,呜呜……
「寡人?何时?」他重重拧眉,不记得自己下过此令。
「是大王要赵公公将泄露大王在梁山之事的人全都处死,该死的名单一共七百余名……」
「曲奴儿当日也是陪侍梁山的人之一?」他速问,当日他并没有见到那小个子在旁伺候啊!若曲奴儿在身旁,他总能马上感受到,眼眸不会错过那奴才的身影。
「大王,那日曲奴儿本来没当班,后来因为一个送膳小太监临时病了,他便决定帮那小太监顶个班,那日他在梁山的膳房里忙着,所以大王没见着他。」
「此事为何不早对寡人提!」赢政脸色益发难看。
「这……」一条人命之于大王犹如一粒沙,毫无价值,更何况谁又敢因为一个奴才的将死,而向大王提及?「大王,这也许是那曲奴儿的命啊……」常贵低泣不止。
「没寡人允许,他死不了!」他赫然拍案。「来人啊!」
殿外武士立即领命入内。
「快传寡人口谕,不许任何人动那曲奴儿一根寒毛,若有差池,寡人要所有人陪葬!」
「是!」武士汗涔涔的衔命而去,就怕迟了,连他也受牵连。
漆黑子时,乌云蔽月。
南门外的刑场布满了一具具断头尸首,煞是恐怖森然。
「下一列!」刑场守卒大喝,不久一个个双手被绑缚的罪人又被拉出,站立一排,接着被人粗暴的踢了小腿,纷纷吃痛跪地,一颗颗脑袋被人压按至地面。
「砍!」一声话落,刽子手持刀,光火一瞬,一排人头又落地。
梁山案牵扯七百多余人,这些人无一幸免,全都得人头落地,因为人数众多,得一批批砍杀处死。
曲奴儿瞧着刑场上堆满的尸首,腥臭血味重一天,而身旁等着被砍头的人,哭泣的哭泣,哀嚎的哀嚎,有的拚命想脱逃,却被狱卒拖回,饱以老拳,枉受死前更多的皮肉之苦,不禁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