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弟子打听了一番。说是打听也不至于,合欢宗的弟子们最是喜欢传播各种流言,我只需有心听一听便知道了,也就明白过来,伏阴确实没什么大度的时候的。魔域结界是以三份原初魔气作基底,这三份魔气被封印流落于修仙界中,而佛门坐落大漠之中,也是离魔域最近之处,长久承担着镇魔的职责。而不久前,佛门突然发觉有一缕魔气已然破除封印,也动摇了结界的根本,让魔域与修仙界之间有了裂痕。佛门恐有魔修入世,故通知了各大宗门,并派遣佛门弟子镇守其中,而空无正是镇守于合欢宗的佛子。此等风雨欲来之时,空无身为这百年来拥有天生佛骨的佛子,受众人厚望,可他迟迟难以堪颇欢喜佛道。我若以谢映白之事前去寻他,且不论他是否帮忙,若是他与魔修有所牵扯的消息泄露出去,伏阴尚且可以护我,谢映白却必死无疑,连空无也会饱受苛责。而这便是我不愿见的后果,伏阴定然也知晓,却仍是让我去寻空无。大抵是相处得太久了,我竟隐隐猜到几分。或许,伏阴也想我被千夫所指,众人叛离,此后唯有仰仗他一人。可他终究未曾做得太绝,只是这些念头在他的举止言辞间,不动声色地透露了出来。我颓然背靠着树,抬头看远山流云,竟有些茫茫然。我为何一定要在这些纠葛之中纠缠,若是我当年不曾奢望,不入有情道,一心求大道得成,问鼎天道,是否便无需如此艰难而行,有事便要相求他人。就在我驻足于此犹豫之时,我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是合欢宗弟子欢快的说笑声,还有那合欢宗特有的银铃声。我侧头看去,本以为不过是寻常弟子走过,却恰巧与一人对上了目光。是空无。他自然也看到我了,微微一怔后停下来。我却有了逃避之意,下意识却是扭开头故作不见,然后迈开步子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可我忘了我如今是凡人,凡人怎么逃得过佛修的眼睛。我不过走了几步,周围的喧闹声便消失了,周围一阵安静,而后我的眼前便出现了空无的身影。“阿钧。”他声音温和地唤我。我下意识低下头,然后却又想起我出来的原因,于是脚步一停。“你是来寻我的吗?”他轻声问我,又好似怕冒犯到我一般,紧接着说,“抱歉,一时情不自禁。”我被情不自禁几个字镇住了,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接着整理出了我那并不清晰的思路,对他干巴巴地道:“没事。”我还是放弃了,我甚至自觉天道在我身上放了什么诅咒,我越是想要得一事周全,越是求而不得,阻难颇多。我的目光扫过了一下他身后那些探头探脑的合欢宗弟子。说实话,合欢宗这地方虽然鱼龙混杂,而且大家干的缺德事也不少,但风气还算不错,至少每个弟子都生龙活虎看八卦的心比修炼的心还积极。见我目光看过来,有些合欢宗弟子小小惊呼了一声,而后左右四顾,暗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逗笑了我,想起了我从前听师兄师姐的八卦的时候。大概是见我笑了,空无便也笑了笑,语气不再那么拘谨地道:“刚刚是否冒犯了,看来不是所有合欢宗弟子都喜欢这般直来直去。”他这般说,我便猜到一二了。大概是在合欢宗待久了,合欢宗里这群耐不住寂寞的就决定勾搭一下这位佛门佛子,准备教教他什么叫人间极乐之一。谁都知道佛家禁欲,可越是圣洁越引人趋之若鹜。只是偏偏这佛子修的是欢喜佛,大概合欢宗弟子们还不知道,这位不通情爱,却懂风月。我只好讪讪一笑,道:“是我不大喜欢罢了。”空无回头去看那些合欢宗弟子,温和一笑,道:“各位可否行个方便,我想与阿钧借一步说话。”
那群弟子露出某种堪称统一的表情,然后纷纷点头,接着做鸟兽状四散了。我觉得他们脸上那个表情,或许应该称作心照不宣。猜想大概不用到明天,佛门佛子和长老道侣的各种版本的爱恨情仇就要传遍宗门了。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竟然想到,好像事情本来也所差不多。我用这些小事给自己分神,避免谢映白的事情压垮了我的情绪。然而,我听到空无对我说:“阿钧,若有心事便告知我。”他的声音如此和煦,宛若从前他劝我看开,助我解开心魔之时。可我无端觉得落寞,于是摇了摇头,依旧道:“没事,我走了。”我最后告退的话说得如此仓促,实在是因为我头一次觉得无力又软弱,我不敢跟他透露一点风声,又莫名希冀事情有转机。我本以为,他这般温和的人,是不会强留我的。可他抬手拉住了我。“阿钧。”他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我想我有些懂了,当初我做得不对,我也会后悔,后悔我当初做的一些事情。”我微微一怔,回头看他,脑海里觉得有些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可我的心跳变快了,一声声的,仿佛先我的理智一步知道他的意思。我有些惧怕他的后话了,于是要从他手中挣脱出去。他的话却先一步传入我耳中。“阿钧,是我忘了你不是佛门弟子,是不会寻菩提的。山不就我,只好我来就山。”“当初佛门相约,可你还未曾渡我。”我的动作顿住了。其实我未曾忘记,只是不愿再与他人有情爱纠葛。我尚且记得,当初说好,他渡我心魔,我渡他知情爱悟佛法,渡他成佛。作者有话说:我知道我昨天没更新,对不起呜呜呜呜,明天说不定也不会更新。主要是开学有考试了,渣作者要复习,还有个和工程实践挂钩的比赛要自学,所以没更新应该就是去学习了(?)不过应该还是会保持一周万字更新,大家的鼓励我都看了,谢谢小可爱们鸭~难渡我想,我渡不了他。只是,这句话我不曾说出来,我接着之前的动作,欲要离开。这次空无收回了手,不再拉住我。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不紧不慢地传来:“佛门镇魔,你来寻我,应当与心魔有关吧。要镇压心魔,以经文念诵清心安神便可。当年在佛门你已然学过梵文,此事对你而言应当不难。”我一怔,而后回头看他。我记得我从未对他说过谢映白的事情,他也从未问过我。可当年黎都江山倾覆,谢映白那坎坷可笑的半生在这兵荒马乱之中也在说书人口中说了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