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过后,玉妃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曹晋略显惊讶,而此刻匆匆赶来的飞雁也被拦在了殿外。玉妃好久没这样轻松了,这个小太监不像飞雁,边按着边不停地问着力道如何,感觉如何,他很安静,力度却又恰到好处。尤其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也不似宫女们总会有些脂粉气,让人闻了头晕,似乎带着些清爽的竹叶气息。此时的殿内一片寂静,直到玉妃轻轻地一抬手,面带笑意地睁开了双眼,众人才都松了口气。叶时雨立刻停了手,跪在了玉妃脚下,玉妃则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看着眼生。”“回娘娘,奴才叫叶时雨,是殿内洒扫太监。”“哦。”怪不得,玉妃点点头,“没曾想你还有这本事,当个洒扫太监着实是大材小用了。”“奴才不敢当。”叶时雨头磕在地上,“只要娘娘的头不再那样疼,奴才便心满意足了。”玉妃此刻心情异常舒畅,她看了眼曹晋,他立刻会意,“你伺候的娘娘喜欢,今后便留在内殿吧。”叶时雨大喜过望,赶紧磕了几个头,“谢娘娘恩典!”让其先退下,玉妃附耳对曹晋说了几句什么,曹晋点头而去。这几日叶时雨便守在了玉妃身边,他很安静,也很规矩,若不是头痛时想起他,身边就像没这个人似的,有时人经过,便会飘来一阵时有时无的清爽气,让她心情更是舒畅。这日玉妃再犯头痛,叶时雨为她按后又安静地准备退下,玉妃倒好奇起来,“怎的你话如此少,也不知道讨个赏吗?”叶时雨闻言似乎有些紧张,慌忙跪下,“是奴才哪里没做好吗?”“你慌什么,本宫这是在夸你。”叶时雨闻言才松了口气道,“奴才从前是伺候四殿下的,常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便会招来一顿打,于是奴才便不敢再说话了。”“你原是跟着他的?”玉妃露出了怜爱之意,“可怜见儿的,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跟着本宫便不必如此拘谨。”叶时雨顿时红了眼眶,更显得我见犹怜,“能跟着娘娘是奴才最大的福气。”“不过你这身上熏的是什么香?怎么本宫从未闻过。”“娘娘是不喜欢吗?”叶时雨有些紧张,“这是奴才家乡的一种熏制方法,用的是竹叶、橘皮和薄荷,奴才自惭形秽,这才用了这香。”“本宫很喜欢,尤其是头痛时闻见,更觉得沁人心脾,比宫里爱弄的那种熏得人头痛的熏香舒服多了。”这时曹晋突然进来,眼神瞟了下叶时雨,玉妃便屏退了左右,单留了曹晋在身边,“怎么样,什么来头?”原来这几日曹晋都在暗中调查叶时雨,玉妃毕竟在宫中多年,深知有些事过于巧合便不是巧合,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这小子原本是伺候四殿下的,这期间没少挨打,几乎人尽皆知。”玉妃点点头,这倒是与刚才他自己说的相符。“那之前呢,又在哪里?”“入宫时是在浣衣局,曾被送去伺候喜公公,不过被一时兴起的四殿下救了。”“怪不得他总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确实是吃过苦头的。”玉妃忽又想起来,“那熏香你可查了吗?”曹晋点点头,“熏香里没什么,就是竹叶、薄荷和橘皮,他在杂役房中也曾给其他人用过,皆未出现什么异常。”玉妃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这些药材虽不算名贵,那他一个粗使太监,如何拿得到这些。”曹晋又道,“奴才也查了,他原先总是受伤,太医院有个姓顾的小太医便帮他医治,这药材便是他自掏腰包赠与叶时雨的。”玉妃点点头,心中的疑虑几乎全部打消,更重要的是她近日已觉得有些离不开叶时雨,有他在身边便安心些,不再惧怕头痛的来袭。后宫看似平静,朝堂之上却是剑拔弩张。听说今日早朝皇上再提了立高成樾为太子之事,引发了几方激烈的争讨,将皇上气得拂袖而去,脸色十分难看。其实身为皇长子,高成樾的德行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新添了皇孙,立为太子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但历朝从来便是立贤不立长,高靖南军功卓越,再加上边疆形势严峻,薛家这边的势力便以此为点而要挟,寸步不让。玉妃知道了此事,便将高靖南叫到了身边,“你这孩子,你舅舅这边为你辛苦铺路,你可倒好,闷不吭声的还推三阻四,你这不是让你舅舅寒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