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不要奴才了吗?”“本宫是觉得你好才让你伺候靖南的。”玉妃看着他忙柔声道,“靖南这孩子自打出征回来后,便与本宫生疏了不少,本宫又常忍不住与他发脾气,闹得母子二人更是疏远。”“你善解人意,今后跟在靖南旁边,他有什么事你帮本宫看着些,该跟本宫讲的便讲,你可懂?”“可是娘娘的头痛病,奴才放心不下。”“就说你是个可心的孩子。”玉妃深感欣慰,“你将飞雁教得不错,让她来服侍便是。”叶时雨紧咬着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深深磕了几个头,“奴才能有今日,全靠娘娘的慈爱,今后若有什么事,奴才必以娘娘为先,若违此誓,必……”“好了好了,不过是让你换个主子伺候,又不是上战场呢。”玉妃乐不可支,“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实诚。”袖内的手握紧了拳头,才能抑制着内心的兴奋,他太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殿下了,却只能深埋在心底。这个消息让昭阳宫中伺候的众人都惊讶不已,要知道伺候皇子与后宫可不同,那是要有大出息的。羡慕的,嫉妒的,惊叹的大有人在,但想想若换了自己便是给了机会也难像叶时雨般抓得住,但二殿下的贴身太监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起码现在二殿下视他如无物般,自然没了玉妃娘娘的那般重视喜爱。叶时雨当然清楚,高靖南之所以同意不过是不希望玉妃对着他唠叨而已,但于他已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冷落没什么,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接近。十日,如飞逝。卯时初,真的太早了,叶时雨不敢睡觉,生怕自己错过了时间,于是寅时刚过一刻,他便偷偷出了昭阳宫,熟悉地在宫墙之间穿梭。这是他这几日一有空便去探得的最近的一条路,通往的是碧云轩,能够看到出宫之路的最高处。趁着夜色,叶时雨偷偷爬上高轩,静静等待卯时的降临,他突然有些难过,这夜幕太黑,黑得他害怕无法看见殿下的身影。凌晨,除了偶尔经过的守卫几乎空无一人,叶时雨蹲伏着,透过栏杆间的空隙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殿前宽阔的宫道,从他这里看过去到宫门大约只有百余步的距离,够了,能看到就够了。不知等了多久,就当叶时雨已经冻得牙齿都不住地打颤时,一个骑着马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此时的天空没有一丝要亮起的意思,那身影很模糊,但他知道是殿下。叶时雨豁地站了起来,扒着栏杆使劲探着,试图看得更清楚些,渐渐身后的人赶了上来,十余人簇拥着他向宫门缓缓走去。百余步很短,身影很快便走到了宫门口,可他却轻轻拉起了缰绳转身看向了身后层层叠叠的宫阙楼宇。叶时雨的心几乎漏跳了一拍,他也不顾会不会被巡夜的守卫发现,卖力地挥动着双手,甚至跳了起来,虽然他知道,殿下能看见他的可能微乎其微。果然只是片刻,高长风转过头去,队伍再次前行,最终消失在宫门之外。那一年,他十六岁,他十四岁。这是一场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离别,但那个意外的相拥就像一滴落入湖面的水珠,很小,却能掀起圈圈涟漪,时不时地泛起连他们自己也看不懂的情愫。卷二日东月西对于高靖南来说,玉妃也不是头一回往他身边儿塞人了,小时候他会故意作对,换来的是一阵鸡犬不宁的唠叨,而后不久便会再塞来一个。高靖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叶时雨,他正规规矩矩,目不斜视地站着,从不在他面前面命耳提般的娘娘这样说,娘娘那样讲,也不会如从前那些人一样,动不动就事无巨细地将他的一举一动禀报上去,果然如母妃所言,他很安静。如此高靖南也算满意,与其将他弄走再换来一个,倒还不如就留下这个,耳根子也清净些。“你可识字?”高靖南突然问道,叶时雨一听赶忙答道,“以前四殿下偶尔去学堂,奴才伺候在身边的时候听过几次,认得几个简单的。”高靖南微微颌首,说的果然如报上来的一般,他突然上前了两步,距叶时雨仅有一米,叶时雨心尖一颤,脚下意识地撤了半步,又慢慢缩了回来。与高长风不同,高靖南已经是个成年男子,再加上战场上风霜雨打的洗礼,他若刻意,浑身便散发出屠戮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胆颤。“你来昭阳宫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叶时雨突然跪了下来,浑身瘫软地不住地磕头,“奴才是不是哪里让殿下不高兴了,求殿下饶了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