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满霜叹息不语。
晏南天摇头:“我只是低估了阿昭的聪慧。我以为可以瞒着她、哄着她,把她娶回宫中好好保护起来,不叫这些风雨淋到她身上,让她做个简单欢愉的傻姑娘。”
泪水终于还是下来了。
凉凉二行,划过脸庞,冲开白色铅粉,留下两道清澈的长痕。
云满霜沉声道:“倘若严娇活着,你可以不娶温暖暖,由我来担。她们恨我一个便是。可惜了。”
晏南天笑着摇了下头,语气静淡:“您想多了。父皇连您都不放心,难道就能放心我?”
“所以,”云满霜道,“温暖暖,你非娶不可?”
晏南天:“非娶不可。”他顿了下,“阿昭我也非娶不可。还望岳父帮帮我。”
云满霜:“我想一想。”
晏南天敛笑颔首。
片刻后,车轮碾过枕石,连续震了三震。
过了朱雀门,便是大内禁城。
“我该走了。”晏南天轻声交底,“再往前,便不是我的手能探得着。”
云满霜却抿唇不说话,也不叫车停。
他冷眼盯着晏南天,直到对方快要掩饰不住眸间焦灼。
战车过了朱雀门,越驶越深。
再往前,这车可就不好下了。
云满霜缓声道:“可我们昭昭要的是一心人。”
“我就是。”晏南天已然十分急迫,但吐字仍然清晰郑重,不疾不徐,“阿昭会知道的,温暖暖只是一滩烂污泥,哪怕碰她一根手指,都叫我无比恶心。”
云满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但你需要她们闹。”
晏南天无声默认。
宫里阿昭和温暖暖闹,宫外云满霜与湘阳夫人闹。
在外人眼里,两个男人还得偏心那一头,否则这戏就唱不下去。
云满霜道:“你这样会伤害昭昭。”
“我没得选。”晏南天惨笑,“您也没得选。我只能保证将伤害降到最小,阿昭进门之后,我会好好陪着她、哄着她,让她看到我绝无二心。”
云满霜缓声问:“倘若哪一日,你需要庶出子女打消那个人疑心?”
晏南天摇头轻叹:“那也没办法啊。不过岳父放心,左不过就是忍耐几l年。几l年罢了。”
他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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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满霜眸底隐现精光,语焉不详道:“……是旧伤?”
晏南天垂睫代替眨眼。
云满霜怔忡片刻,哂笑出声。
‘这便是当年故意以身犯险的代价啊陛下。’
沉默半晌,云满霜抬手敲响黑铃。
战车转向,驶离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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