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苦苦底层,穷穷朝廷了。”
闻言。
扶苏只感毛骨悚然。
他前面就没想过官吏贪污之事,只是想着集中一下官署职能。
但经嵇恒的点醒,他才陡然反应过来。
盐铁牵涉的利益太大。
不得不防。
只是他依旧有些不敢置信,颤声道:“大秦的官吏真敢这么丧心病狂?真敢这么无法无天?他们眼中难道就没有律法存在吗?”
嵇恒嗤笑一声,道:“律法?”
“律法值多少钱?”
“有盐铁带给他们的钱财多?”
“而且你为什么会认为律法能管到他们?”
“他们可是官!”
“大秦眼下的律法,连项梁等人都管不了,还想管得住官员?”
“你也太小瞧钱财的**力了。”
“何况这些人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查到,就算被查到,也不会认为自己真是犯了错,他们只会认为自己太不小心了,竟被朝廷抓住了马脚。”
“仅此而已。”
“这也是我反对盐铁专卖的主因。”
“官吏经商对朝廷的危害太大了,而今天下尚且‘官是官’‘富是富’,一旦开了官吏经商的先河,官就不再只是官了,而是‘权贵’,这些人又权又富又贵。”
“等这些人在地方彻底成了势,你认为他们还会将朝廷放在眼中?”
“到时朝廷还能收上多少钱?”
“我之前就说过,不要去考验人性。”
“人性经不起考验。”
“《商君书》、《韩非子》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一旦牵涉到利益,别说是父子、夫妻、亲友,这些其实都信任不了。”
“连亲属尚且都不能信任,何况是毫无关系的官吏?”
“唯一能做的,便是用法遏制。”
“以刑去刑!”
“除此之外,便只能尽可能将其职能分散,进而实现多方监督,让人不敢轻易去贪腐。”
“不过这些其实都很难真正解决问题。”
“但而今也只能做到预防。”
“想再进一步防范,已没有太大可能。”
“除非……”嵇恒双眼微阖,眼中露出一抹异色。
“除非什么?”扶苏急忙道。
嵇恒轻笑一声,道:“除非生产力得到巨幅提升,提升到几升盐都卖不到一钱,利润更是被压的极低,低到官吏都认为不值得去贪腐。”
“不过眼下注定是实现不了。”
扶苏神色一黯。
他本以为能有办法杜绝,结果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但很快。
他就调整好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