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自己待一会儿。”雪莱低声说。
伊雷只得站定脚步,望着雪莱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风雪之中。口袋里的手指终于摸到了烟盒,好不容易将烟从里面抽出来,却想起打火机放在别墅床头,肯定早不知道被那群人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烦躁地把烟丢在地上,白色的香烟与白色的雪地融为一体,风一吹,很快就看不见了。-
杜哈特的冬天完全可以用凛冽刺骨来形容。
南特每年虽然也会下雪,但很少刮风,温度也不会太低,薄薄的积雪大多过一两天就能完全融化。曼塔x刚上市的那两年,还有许多爱美的女孩子会在雪天穿超短裙拍照。
但是更北边的杜哈特完全不同。一场雪下完以后,积雪刚开始带走空气中的温度,第二场雪又落下来。呼啸的北方卷着刺骨的寒意一刻不停歇地刮着,在这样的风雪里走上没多久,就能把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毫无知觉。
雪莱连件像样的大衣也没有穿,寒风将他的头发与衣领吹得凌乱,耳朵与手背冻得通红。
整座城市就像陷入了休眠,所有房屋的门窗都紧闭,街道上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外空无一人。
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抱团蜷缩在堆满垃圾的巷子里,还有一个不知为何单独躺在冷硬的地面上,直到雪莱拖着行李箱走近,才发现那人早就与身下的地面一样硬了。
太冷了,要是再不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他怕是也会跟这个乞丐一样冻死在街头。
在所有的死法当中,雪莱最讨厌被冻死。
死于冰冷、死于孤独、死于麻木,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无法保持清醒。
他加快脚步,朝着前方一处仍然亮着灯的小酒吧走去。
即便在这么寒冷的天气,小屋里依然挤着很多人,喧闹的声音从远处就听得见。
在雪莱走进酒吧的一瞬间,喧闹声忽然停了下来,整个酒吧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陌生的金发男人。
在僵硬的氛围里,雪莱硬着头皮开口,“一杯威士忌。”
一杯酒就好,至少能让他的身体暖和起来。
酒保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伸手用食指敲了敲身后的一面小黑板。
雪莱抬头,上面用劣质的粉笔写着不甚清晰的字迹:oga不得入内。
房间里有几个人发出轻蔑的笑声,还有人吹起轻佻的口哨。雪莱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酒吧。
每走过两条街,就会有一家酒吧或商店还在营业,但每当雪莱走进去,就会遭遇店主上下打量的怀疑目光,一旦被认出是oa,就会毫不留情地赶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