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扩散开来一点,只需不足百米的距离,他们所在的这艘红翡号就要遭殃了,好在那朵花没有再开下去……
左洛星也看到了舷窗外坠落的战机,但比起庆幸己方战舰的幸存,他更在意的是从那朵花出现开始,言倾便彻底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朵花的虚影。
“言倾大人,您认识这朵花吗?”
左洛星觉得除去可怖的杀伤力不谈,这朵花的外形其实十分美丽。
纯粹到圣洁的白色花瓣呈细长弧形,如上好绸缎一般在昏沉宇宙中绽放,我见犹怜地摇曳着,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污垢。
只是实际效果却是大范围吞噬生命力。
左洛星在心底偷偷觉得,这花的外表和杀伤力,和言倾大人好像有点相似……
言倾也正看着那花在风中嚣张抖擞(实际是瑟瑟发抖),深灰眸子似平静,却又似如雾朦胧,令人看不真切。
他盯着那花看了几秒,表情无辜地摇头:“不认识。”
巨大的白色花朵突然颤了一下,边缘剥落了一片花瓣下来。
左洛星看着那骤然凋零的花瓣,仿佛感受到了一颗破碎的心。
……他暂时没去管那朵花和言倾大人的关系,而是意识到月家家主以那朵花为倚仗,隐隐占据了宇联这边的上风,眉头微皱,看向前方。
倒吊金字塔稳稳立在半空之中,坚硬而冷锐的金芒照在月成明半张脸上,便显得他另外半张脸的阴影越发晦暗。
“施广文,看在我们曾经一起上过战场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个警告,离开这里,不要掺和这件事。”
红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沉沉抬头,语气缓慢而坚定:“这件事?哪件事?是你叛出宇联这件事,还是你准备坑杀这二十万宇联援军的事?”
月成明眸光微微晃动,声音沙哑而低沉:“这两件事,有什么区别吗?都不关你的事就对了——你并没有学生或者亲人朋友在宇联吧。”
施广文脾气又臭又硬,在边缘战场是出了名的煞神,谁都不敢靠近,也不想靠近。
他本人亦是孑然一身,没有和其他将领一般在宇联兼任其他职位,亲人好友更是多年前便一一离世,可以说是了无牵挂。
施广文抬起头,浅金色的胡茬随着嘴唇张合而微微起伏,倔强挺立着:“那又怎么样?对你这种背叛联盟、背叛道义之人,任何人路过都想踩上两脚吧。”
月成明似乎是笑了一下:“那就看你们……踩不踩得到了。”
巨大的倒吊金字塔棱面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四周骤然收紧的防护线,十座护卫舰呈井字型散开又合拢,铁桶般将舰母四周护得严严实实。
再往外,数千辆歼灭战机“咔嚓”一声,旋出了装载着导弹的白色机臂,冰冷枪。管对准了从虫洞出来的数座战舰,蓄势待发。
红翡号里,李修义已经卸下了通讯耳机和身上所有的电子仪器——这些东西在太空中作用有限,反而可能会被电子类领域覆盖,被敌方利用。
“李将军,您要出去吗?”
赵文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即便隔着万米距离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但是雷达传回来的信号里几乎全是红点,寥寥无几的绿点也隐隐有退后的趋势。
呆在战舰里他都觉得害怕,更何况毫无防护地穿梭在炮火肆虐的星海之中。
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将军级别的大人,一时无法想象这和他们没有什么差别的血肉之躯承受大量战机无序轰击的模样。
李修义回头看了他一眼,吩咐道:“除了刘成之外,你就是这座战舰上军衔最高的人,保护好你手下的兵。”
赵文愣了一下,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李修义转身走下了垂直金属梯道,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那里通往战舰出口。
赵文惊了一下,连忙回头:“李小公子!您不劝一下吗?”
李栖梧是李俢义唯一的儿子,听说李将军还很溺爱他,在文化学校里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父子关系想必不错,应该比他更担心李将军的安危吧。
没想到李栖梧淡淡看他一眼:“赵队长,你在想什么呢?你是想阻止一名将军上战场吗?”
赵文被他一噎,理智上知道这是身为宇联将军应尽之责、也知道将军级别的人物自有自保之法,但感情上他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无法想象上千辆歼灭机轮番轰炸的情景。
他试图从李栖梧脸上看到一丝担忧的情绪,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但遗憾的是,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栖梧垂着睫毛,心想,有什么好劝的,对他来说,上战场比什么都重要吧。
李修义的出现令半数歼灭机的导弹瞬间对准了他,形成了一个由密集火炮形成的扇形包围圈。
“李修义,你也要来掺一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