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原谅我了?”裴予宁语气雀跃。
温璃没应,只是说:“你是开车来的。”
“那你送我回家。”裴予宁摸着酒杯:“我再喝两杯,尽释前嫌,我们以后就是朋友。”
裴予宁的父亲做地产生意起家,对这个独女可谓百般呵护,她没有母亲,自小性子冲,嚣张又跋扈,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
温璃性格骄矜又疏离,因为之前的事两人一直存在隔阂,哪怕裴予宁已经用了平生最低的姿态。
想到这她倒是隐隐觉得好笑,为什么想和一个总是对自己冷冰冰的人接近。
从前也知道这么一个人,画画好,有天赋,教授青睐有加,远远的看过几次,只觉得这人长得漂亮,却总是木着脸,与自己唯一相同的就是总是独来独往。
其实她们的相识再更早些的时候。
裴予宁入学时雇了一辆小货车搬行李,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让他搬东西有点于心不忍,同宿舍的几个人家境一般,她打了声招呼,摸出一叠钱,想让她们帮自己搬。
都是有自尊心又敏感的人,大家却以为她在摆架子,拿钱侮辱人,第一天见面就没给她好脸色看,任由她一趟一趟的向上提行李。
到了半程,她的胳膊又酸又涩,不顾精致漂亮的裙子,半跪在地上用手给自己扇风。
温璃正跟着舍管办理退宿。
瞧着她一趟一趟的来回,便伸手帮了一把。
那时温璃的发色还是栗子色,裴予宁只瞧见一个瘦高的人形,马尾轻轻摇晃,从自己手里接过行李箱的提手,步子轻巧的上了楼。
裴予宁歇了会,再抬头时,却只有人来人往的背影。
“你们认识刚才那个女孩么?就是把行李帮我拿过来的那个?”
裴予宁看着过道,去问自己的舍友。
只有过堂风吹干汗液的清凉。
大家各忙各的,并没有人回答她。
她捻着酒杯,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言辞恳切的跟人相处。
想跟她做朋友。
裴予宁似乎是有些醉了,脸颊绯红,观察了一下温璃的神色,语气有些落寞:“进山的路上有好几个女孩偷偷笑我花架子,除了有钱,做事也没脑子。”她的语气低了下去:“向导骂我的时候我已经很累了……我不知道那个相机对你来说那么珍贵。”
“我让我爸联系了日本的相机店,我帮你修好不好。”
三杯酒下肚,裴予宁果然醉了。
温
30、裴予宁的歉意()
璃起身去柜台结账,服务员指了指缩在她身后的裴予宁,缓声说:“裴小姐已经交代过了。”
她拿着自己的手包,亦步亦趋的跟在温璃后头,手里捏着温璃的一角衣摆,温璃瞧了一眼,没说什么。
裴予宁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性子,索性走的更近了一些,轻轻扶住了她的小臂。
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乘着玻璃电梯下楼,能看到碧蓝如水洗的天空。
裴予宁背着手倚靠在电梯扶手上,温璃担心她摔倒,用肩膀轻轻抵着,偏过头去注视着逐渐下行的数字。
喝醉的裴予宁面容冰冷,皮肤素白的像是冰雪,着实算的上是一个冷艳的姑娘,她长长的睫毛微垂,目光却在那片小小的触碰里雀跃。
裴予宁的钥匙留在了柜台,温璃把她扔到副驾驶,长手一伸,又将安全的替她扣好。
趁着这个空档,裴予宁伸出指尖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下巴,语调有些凶狠:“你就这么对你的朋友?”
温璃速来不喜同别人肢体接触,她撇开脸,没说什么,一边发动车子滑入车道,同时不忘提醒她:“想吐告诉我,别吐我车里。”
“哦。”裴予宁收敛了眼眸,倒有些垂头丧气。
黄昏即将来临,男生宿舍楼下的道路也空空荡荡的,树冠婆娑的影子投在地上。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鸣了声喇叭。
陈江穿着黑色的短袖长裤,胸前斜背着一个挎包,他抬头看了一眼车牌号,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