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吐出一个字,时屿看也没看她。徐安澜一愣,无语。扎心了啊。她收回胳膊,悄悄揉了揉,没理会。“来吃饭了,姐姐。”妮妮“蹭蹭蹭”跑过来,她仰头朝徐安澜甜笑,“姐姐,我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一听她叫姐姐,时屿就尴尬。果然,下一秒,妮妮对着他:“叔叔,吃饭了。”徐安澜笑了。时屿:“……”他抚额,能怎么着?一个小女孩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就是……单纯觉得他是叔叔而已。时屿看向徐安澜,她眼里流露出明晃晃的狭促。最后,他也笑了。徐安澜牵过妮妮的手:“走,吃早饭去咯。”妮妮开始说个不停:“有粥,妈妈特意给你们做的,怕你们吃不惯我们的饭。”徐安澜余光里时屿乖乖跟在一旁,她想起徐为洋,弟弟那会儿也叫他叔叔,但弟弟是故意的。她偷瞄,时屿恰好看来,抓了个正着。他轻描淡写的一眼,眼底满是笑意,无奈的笑。村长的儿媳妇做了一桌菜,招呼他们:“来,坐下来快吃,我手艺不好。”徐安澜很不好意思:“大嫂,您昨晚的菜都好吃。”大嫂腼腆笑:“那是你们捧我场。”她把切好的芒果推过去,“我们这就是芒果甜,你们尝尝。”她很热情。妮妮乖乖拿起筷子,等时屿跟徐安澜吃了第一口才动筷。“方汲呢?”徐安澜问。汪助理也不在。大嫂给妮妮夹菜:“哦,他啊,他每天早上都拿着他那个小本子去茶林,也不知道记什么,雷打不动。”说起他,她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徐安澜看看时屿,他也看看她。大嫂意识到:“瞧我,净说这些。”徐安澜摇头:“村里真漂亮。”大嫂很自豪:“那是,这都是方汲的功劳。”她笑容满面,“村里穷,当初村里只有几颗古树,种出来的茶叶也没有大厂子愿意收。我公公带着茶叶到处去厂子里推销,好不容易推出去,价格却压得特别低。”“后来是方汲毕业了,他回到村里鼓励大家发挥传下来的手艺,用他学的那个什么科学方法改良品种,又跟大公司签了约。”“公司老板是好人,愿意高价收我们的茶,也从不拖欠我们款子。”她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大公司老板就是面前的时屿,说了不少好话。徐安澜去看他,挑挑眉,狭促的笑。竟然被时屿躲开了。“来,你们吃。”大嫂看徐安澜吃得少,想给她夹菜,又不好意思,“我也不会夹菜,你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中午给你做。”“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轮到时屿狭促的看她。徐安澜只好转移话题:“你们平时都去采茶?”来之前她了解过,九月开始秋茶,几乎全村出动。“可不是,我等会儿也要去。”大嫂总怕徐安澜吃不饱,把几个菜都往她跟前推,“也就是方汲回来后,我们村里去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不少,大伙都听他的。”徐安澜拗不过大嫂,她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碗里一下铺得满满的,大嫂这才满意,自己吃起来。大嫂健谈:“就是方汲天天围着茶叶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个姑娘。”她又面露忧愁,“茶叶是重要,过日子也重要不是?终身大事耽误不得,你们做朋友的也帮着给劝劝。”她说了很多,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徐安澜和时屿同时摇头:“没有,您说。”吃完,两个人去茶林。一改在大嫂面前的轻松,徐安澜望着漫山的茶林,“大嫂说村里路不通,运输成本高,难得能有大公司愿意签约收他们的茶叶,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井村?”时屿看她一眼:“因为方汲。”“您可真大方。”时屿无奈:“我说扶贫,你说我虚伪,我说因为方汲,你又觉得我大方,徐律师,您可真难弄啊。”徐安澜:“……”他一改冰块脸的揶揄,她一点都不习惯,索性不搭理。走上山路,渐渐变成小陡坡,越走越吃力。时屿走在前头,他停下来又朝她伸手,她犹豫一瞬,他像是不耐烦,自己握住她的手腕拉她上去。“谢谢。”“不客气。”山路不平,他走得很慢,两人静默无言。“现在大部分公司为了节约人力成本,采用机器设备,用机器采摘,流水线制作,但口感失色。”时屿主动提起她刚才的话题,“能真正沉下心靠手艺,按部就班种茶采茶再制茶的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