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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人类与咒灵

“没想到啊，我会止步于此吗。”

淅淅沥沥的血雨从领域漆黑的穹顶坠落，羂索披头散发倒在了地上，黑发散落，夹杂着血之殷红，犹如盛放的死之花。

意识已经涣散，羂索尽力的集中精神望着俯视他的加茂惠美，轻笑出声。

“这又有什么意义啊，惠美。”

“在我死后，我的意志亦会被咒灵继承。”

“虽然遗憾无法亲眼目睹新世界的诞生……但是五条悟已经被束缚，结局已经注定，人类将迎接新的进化，直到穷尽终极。”

“多么……令人期待啊……”

凝视着存活千年的咒术师，感受着他直到弥留之际都不曾改变的执念，面对着恐怕是这个世界最为“纯粹”的男人，加茂惠美柔和了眼神，冰冷的指尖轻轻附上了羂索的脸庞。

她以一种梦幻般轻柔的声音开口:“因为实现了梦想，所以可以幸福地迈向彼岸吗你在这方面出乎意料的容易满足啊。”

“但是，真遗憾。”

“你的愿望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濒死的咒术师爆发了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抓住了加茂惠美的手腕，他的瞳孔中爆发了惊人的光彩，如同燃烧最后的生命之火。

加茂惠美一根一根掰开了羂索的手指，附耳低喃。

在度过漫长的一刻之后，加茂惠美眯起眼睛，郑重道:“我以代理家主之名，谨代表加茂一族，宣告你的败北——我一族的污血业已洗净。”

在血色昏暗的领域中，她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薄红，随后她抚上嘴唇，低声开口。

“然后，我——原谅。”

“我原谅，原谅你的不洁，你的不净。”

“原谅”是强者的特权，是胜利者的战利品，是由一方居于绝对的地位的证明，可以说是无视对方想法，只是遵循自己本心的任性之举。

“怜悯”也是一样的。

加茂惠美的声音犹如剧毒慢慢浸入了羂索的心中，明明她的声音如此轻柔，触碰着他的动作如此温柔，但是对于羂索本人而言却比刀山火海更加煎熬，比油烹火炸更加煎熬。

“不，不要说……”

千年的人生中，羂索初次感受到了动摇。

……

存活千年的咒术师并不在意他人对他的评价，他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的存在。他清楚地明白自身的界线，自己永远无法到达个体的极限。

但是，那也没有关系，即便冠以最强之名又如何无论是千年之前的诅咒之王，还是千年之后的六眼神子，都不过“仅此而已”罢了。

在历史的长河中总有一个又一个天才犹如群星闪耀，犹如流星般逝去。一山更比一山高，个体的强大永远到达不了尽头。

他希求的只有“整体”，只有在全人类的进化的当中，只有在全人类永无止境地诅咒，爱，希望，绝望，欲求之中才会诞生的某个东西。

进化，进化，进化。

全人类的进化，这个尽头究竟有什么东西呢

人们会怎样称呼它呢

我们将其称为“终极”，我们将其称为“真理”，我们将其称为——“超度（救赎）”。

这就是羂索心中的野望。

那个超越一切的愿望犹如高悬于天际的孤星，他将自身的一切都寄托在理想的尽头。

而如今，有个女人出现了，她的声音，她的动作，她的行为都仿佛全方面的否认着羂索的梦想，讥讽着咒术师的愿望，否认着这个存在，将高悬于天际的孤星拽下。

用——人类的“恶意”。

“我，怜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