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那日她送了他一把刀。
她是第一个给他递刀的人,像是为罗刹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地狱暗门?。
司延在某一瞬间觉得?,或许日后?,她被欺负,他也可以帮忙。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宫中生变,那宫中盛宠的小?公主一夜之?间跌落泥潭,朝不保夕。
彼时司延还只是侍卫所末等杂侍,他对?这件事没那么上心?,可那小?公主来找他了。
她软软一只钻进他的被子里,浑身上下沾染着他的气息,眼巴巴的问他,能不能帮帮她。
司延没有拒绝,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和搜找声,这种危机四伏的气氛,他比云皎皎熟悉千百倍。
屋门?被推开,他下意识的收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臂。
直到那人环视房间一圈走开,大抵也没有想到那娇气的小?公主能屈尊藏在一个末等质子侍卫的床上。
她太小?了。
抱起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司延瞧着,哭还是哭了,可还能自己想办法,倒也不像是他从前想得?那般娇气无用?。
这忙帮得?没有尽头,直到他自请入冷宫值守,他已?经分不清,他是在护她,还是在护幼时那个从未有人在意的自己。
他第一次被需要。
被需要令人上瘾。
她好像也很喜欢他。
喜欢他事事照顾、体贴温和,说他是个清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可他不是,那倒无妨。
他可以装。
如果能永远被喜欢被需要,那装一辈子也无妨。
后?来,她缠着他帮忙与云珩传递书信,学念书写字,让他去与卫将军学习武艺,回来教她骑射。
她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性子,磕磕碰碰都喊疼,娇气的要命。
但也是奇怪,她从来没有喊过停。
前一天练得?腰酸腿疼,第二天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要继续。
次数多了,司延也就懂了,她摆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等着旁人来哄哄她。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总有一种特点,她站在那里,就带着被爱的灵气,想要靠近她爱她。
但你要是不理?她,她也不在意。
她自己哄好自己又能开开心?心?的继续。
司延与她相处了很久,大约明白了。
这个小?公主从未依附于旁人的目光和评判而生存,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值得?被爱,所以她很爱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别人给的爱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并不完全重要。
她是很娇气,娇于自我怜爱,而非乞爱。
司延觉得?有意思,他在如履薄冰的王室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孩。
他莫名想要让自己在她心?里变得?重要。
起先只是恶劣的希望,自己在那片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干净土壤之?上,抢占一块非他不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