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戎松了口气,赶紧倒在床上。说话就好。
“陆——”
——石床,他背后闷闷一声响。
陆昭戎心底划过一丝混乱的窘迫,然后缓了缓情绪,掩饰过去方才的停顿,“陆,昭戎,字云回。”
“字?”
陆昭戎藏起情绪看过去。
于长玉问:“字是什么?”
他慢慢坐起来,眼前划过许多古史书册,那虚无荒诞的出海目的不停地冲击着他,显而易见的联想让他的茫然和大胆猜想都有了依据,竟然荒诞地问:“此处……此处是何地?”
……
这样的反应明显迷惑到了于长玉,他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他:“天虞山。”
……
陆昭戎靠在床头怀疑人生般地盯着于长玉,一会儿是想着:从前当真是这般无知,竟当真没想过会有这种地方,一会儿是:这个世界疯了,居然还真的有这种地方——他手指极其不安定地扣着坚硬的石碗,几次想开口求证一下此天虞可是彼天虞。但没能成功。
反倒是于长玉问了:“做什么?”
……果然这样的反应很奇怪。
陆昭戎看了看手中的碗,决定还是不问了,只说:“多谢相救。”
于长玉显然被他忽然的转移弄得愣怔了一下,但好像也没有太过在意,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重新问他:“你是哪里来的?”
陆昭戎赶紧回答。
于长玉低了低头,语调平静,“我在山上救起你的。”
“你喝了白桕,很快就会好了。”
“海上是何地?也会有风浪?”
……
陆昭戎眼前的神秘感瞬间被于长玉本人粉粹得彻彻底底,反应了一下回答他:“是。”
“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陆昭戎重新打量起这个神秘静谧的人。
视线相碰,于长玉从他眼里得到了什么东西。他悄无声息地移开视线,独留陆昭戎在原地沉思。
“感觉如何?”
陆昭戎没有回答,垂眸在自己身上瞥了瞥,有些不解。
但对方并没有让他思考的意思。
“天虞山有许多规矩,我日后同你讲,你须得仔细记着。”
陆昭戎抬起眼认真地听着,几乎瞬间压下了所有其他的杂乱思绪。
——于长玉的声音也没有太多的真实感,轻柔的,虚幻的,飘渺的,带着静水泛起波澜般的细微腔调,缓慢而充满安抚。